快到脫離世界的時間了,鬱舟從昏睡中蘇醒過來,眼睫顫顫地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雪白的病房裡。
日光明朗透窗,盈滿整間空蕩寂靜的單人病房。
之前被收走的那部手機不知被誰放在了他的床頭。
拿起手機瀏覽了一些網絡輿論,鬱舟漸漸皺起眉頭:“他們都不做公關的嗎?鬨成這個樣子是故意要給我上難度吧。”
每一個世界都會依照最後的評級來結算終末獎勵積分。而評級的判定標準,就是作為炮灰,為中心人物的發展推動了多少進度條。
本來係統分析鬱舟這次應該能拿個D級,但這短短幾天橫生波折,都快把那一點進度條折騰沒了。
鬱舟完全不明白那三個alpha這是在乾什麼,為什麼要任由自身陷入紛紛擾擾的輿論,明明馬上就可以有一片坦途了。
手機上還有幾條未讀信息,鬱舟看了看,是那三個alpha發的,說的話大相徑庭,諸如“早餐放在床頭櫃上了,如果有胃口的話儘量吃一些”、“我怕你不想看見我,我待在門外等你醒來”、“醒了的話可以讓我進來照顧你嗎”此類。
鬱舟真的搞不懂這群人莫名其妙的乾嘛呢,都到這個關頭了,還在關心這些芝麻大的小事情,本末倒置。
他們的業績可是跟他的終末評級掛鉤呢!
鬱舟為自己的終末評級都要著急得冒上火泡了,食指在聊天界麵戳戳戳打字,想要發消息讓他們好好工作不要作妖了。
他打好一長篇勸人向上的大作文,勾選了三個alpha,正要按下發送鍵進行群發——
還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聽到係統出聲說:【終末評級出現波動,降到E級了。】
鬱舟雙眼大睜,難以置信。
他的麵皮慢慢漲紅,眼眶泛粉洇濕,一氣之下猛按關機鍵,怒而把手機關機。
他連管都不想再管這個世界一下了,跟係統嗚嗚叫著要馬上脫離。
係統從令如流,將脫離世界的流程跟他說了一遍。
鬱舟聽完有點發呆,問係統:“那我直接走了,就成這個世界的失蹤人口啦?”
【是的。】
【因為往屆宿主作為不起眼的炮灰,哪怕憑空消失也無人在意,所以這種簡易的直接脫離模式一直沿用了下來。】
【或許這種脫離模式不完善,但根據以往經驗,大多情況下都是好用的。】
【是否確認開始脫離?】
鬱舟濕著眼睛,咬著牙,重重點頭。
一想到他好端端的D級被那幾個家夥折騰成E級,他就隻想要趕快離開這個傷心地,越快越好。
係統一板一眼的機械音開始播報了——
【脫離世界倒計時。】
【五。】
【四。】
【三。】
正在此時,房門處忽然出現把手轉動的聲響。
鬱舟不想
被人看見自己憑空消失,慌張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向窗簾,想要藏身。
【二。】
門扇被人輕手輕腳地慢慢向內推開。
【一。】
最後一眼,鬱舟雙手扶在窗台邊,倉皇回頭。
視線猝不及防撞入一雙愕然的藍瞳。
【零。】
下一秒,側臉反顧著一張漂亮臉蛋的beta從窗台邊憑空消失,窗戶大開,風卷白簾。
唯剩的一點異香,也被風盤旋吹散,又疾又烈,像場錯覺。
·
“……”
盛熾安靜了片刻,先是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小玉?”
沒有回應。
空蕩蕩的病房裡隻有風卷白簾的聲音。
他好像突然不知道怎麼走路了似的,非常非常慢,非常非常艱澀地將步子挪到窗台邊。
他的手掌搭在鬱舟剛剛搭過的地方,與那一丁點殘留的體溫重合。
他僵硬了許久,瞳孔開始不正常地極速縮放,又慘白著臉,往窗外低頭看了看。
沒有。
這裡沒有,那裡也沒有。
一種足以令他整個人生、整個世界觀都崩潰的可怕認知侵蝕著他。
他瞳孔縮尖,在窗台邊佇立許久,長身鶴立,卻詭異地紋絲不動,仿佛要站成一尊永恒的石膏像。
萬物虛空,萬籟俱寂。
整個世界都安靜得化為一座墳墓。
直到有人狠狠抓住他的後衣領,將他喉嚨緊勒。
才把他應激的僵直狀態打破。
盛熾弓下身,失去支柱地跪伏在地,劇烈咳嗽、喘息、乾嘔、抽搐,呈現出一種過呼吸的病狀。
直到有人拿枕頭狠狠往他口鼻上捂。
他的呼吸才漸漸恢複正常,幾近停滯的眼珠才微微移動分毫。
沈熠將枕頭擲遠,又攥住他的領子,咬牙切齒:“鬱舟呢?”
“不見了。”盛熾呆滯地喃喃。
沈熠攥拳的手骨骼驟響,懸於盛熾臉麵上方,冷笑:“你再說一遍?”
“他一直在病房裡,沒有進出。你進來了,他就不見了?”
秦銘皺著眉頭,走到窗邊,順著盛熾剛剛注視的方向往下看,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他蹲下,與盛熾對視,瞳珠是無一絲光的純黑色:“你做了什麼?把他藏到哪裡了?”
盛熾的視線又遲緩地偏移了下,顯示出一種渙散無神的狀態,藍瞳漸漸變得渾濁。
他像一個年久失修的生鏽機械一樣喃喃。
“不見了。”
“鬱舟,不見了。”
沈熠冷了臉,完全沒有一點笑模樣,很麵無表情:“你不會想說一個大活人會憑空消失吧。你彆異想天開,這病房裡有監控。”
因為前麵的動作幅度過大,沈熠身上的傷口再度開始滲血,血珠滴滴答答地打濕病號服,沿著手指滴下來
。
帶血的手掐住盛熾的脖子。
盛熾聽到沈熠如此科學的話(),瑓腺????し???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大掌反抓住沈熠的衣襟,雙眼赤紅:“監控,去調監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