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結束,新學期伊始,學生返校。
從高一升高二,文理分科,班級打亂重排。
教材在樓下庭院,需要學生自己去搬,教學樓上下幾層樓全是不斷聳動的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
上午尋找分班教室,下午搬教材,今天不上課。理科一班,部分男生下去搬教材,其餘人留在教室。
耳邊全是桌椅移動的聲音和不斷的說話聲,周然靠後門坐著,慢慢抹了把臉。
他還是來了。
主任同意了他最後追加的會議記錄的要求,交易達成。
在職場上混跡了這麼久,重新回到高中扮演一個高中生,他以為事情很快會暴露,結果並沒有。
並且難以言說的很順利,這些正處青春期的高中生們沒有一個人懷疑,他已經順利地度過了一個上午和半個下午。
絲毫沒有被懷疑,心情莫名複雜,他很難說是高興。
“咚咚。”
身後打開的後門被敲了兩下,他轉過頭,一眼對上靠在門邊的人。
是個同樣穿著穿校服的人,和其他大部分人一樣隻穿了夏季短袖校服,沒穿外套,寸板,五官突出,靠著後門,朝他招招手,氣質在正經人和小混混間來回切換。
是他的同事,李淼,一個同樣慘遭扮演高中生但至少沒有慘遭換個性彆的戰鬥科一隊隊長。
知道這是有話說的意思,周然從座位上起來了,跟著去了走廊。
下午的時候走廊儘頭陽光直曬,大夏天的沒人樂意往這邊走,剛好方便他們兩個說話。
李淼把拿手上的一疊資料遞過,說:“這是Y市那邊整理的關於蠟筆老師的一些信息,你可以看看。”
資料封麵上還印著【高中語文必背知識小點】。
就十分的高中。
文科理科不在同一棟樓,他是文科,過來的時候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熱得直用衣服扇風。
周然接過資料,低頭翻了幾頁。
是關於蠟筆老師的資料。蠟筆老師,最初起源於Y市的啟蒙廣場,由穿著蠟筆外形玩偶套裝的人給學生出示幾張顏色卡片,說對卡片顏色的人會獲得同色的蠟筆。
因為是免費遊戲,起初參與的人很多,後來逐漸少了,蠟筆老師送蠟筆的事逐漸被所有人忘在腦後。
再次提起蠟筆老師的時候,是有人報案說,晚上看到穿著蠟筆套裝的人在學校附近遊蕩,問玩得遲遲不回家的小孩手裡蠟筆的顏色,小孩沒猜對。
穿著蠟筆套裝的人走了,被留下的小孩莫名其妙開始哭,說眼睛看不到顏色了。
之後接連有人目擊到蠟筆老師,猜測是有什麼人晚上偷偷用蠟筆老師的套裝來作亂,為了平息民眾恐慌,當地警局找到放蠟筆老師套裝的地方,並把套裝燒掉。
事情並沒有因為套裝的消失而平息,之後從小學到高中,接連有學生通過莫名其妙的方式獲得蠟筆或者眼睛失去對某種特定的顏
色的感知能力。
最後事情是由Y市監察處解決的,解決的方法很簡單粗暴,以他們目前的能力做不到,沒有借鑒價值。
之前有人在這個學校檢測出異能波動,蠟筆老師極有可能在這裡,現在隻能邊想辦法邊找出其蹤跡。
這邊在翻資料,李淼轉頭看向走廊上不斷從班級進出的學生。
有學生才會有蠟筆老師,要是延期開學或者貿然疏散學生,會讓蠟筆老師有所察覺,要是趁機跑了,搜索範圍就會從A市擴大到全國。
除了特殊的Y市,其他地方的監察處不會像A市響應得這麼及時,要是出事,受害的學生隻會更多。必須把蠟筆老師留在A市,最後上麵商量的結果隻能是如期開學。
如期開學,等於是把這些學生的人身安全暴露在蠟筆老師之下。他說:“這裡的學生一個都不能出事。”
學生出事了,他們也得出事了。
合上手裡資料,周然應了聲“好”。
他聲音很啞,跟剩點氣音一樣,完全聽不出來原本的聲音,李淼多看了兩眼,說:“你這要來點感冒藥吧。”
周然一擺手,說沒事。
現在這樣正好,要是沒感冒,他這次估計還得扮演啞巴高中生。
他說沒事那就沒事,樓下搬書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估摸著要開始發書了,李淼於是說:“我先走了,今天晚飯的時候樓下碰頭,有東西給你。”
周然也回了教室。
他這班動作挺快,已經開始發書了,幾個同學自覺主動幫忙,分彆發不同科的教材。
他的同桌也回到位置了。
是個女生,紮馬尾,黃色發圈挺顯眼,主動和他打了聲招呼,看著靦腆又激動。
這些才是真正的高中生。忍住又抹把臉的衝動,周然同樣回了聲好。
好心的黃發圈關心了下他的嗓子,他照例回答說感冒沒好全。
說話的時候,前麵的新教材也傳下來了。
坐他前麵的是個男生,戴眼鏡,轉身把教材遞給他。他接過了,道了聲謝。
男生看過來,臉一紅,火速擺手說不用謝,用一種快到出殘影的速度轉回身。
“……”
一個已經離開高中好多年的周果然還是不懂現在的高中生。
這麼些年過去,這些人似乎集體變靦腆了一樣。
一班屬於是成績比較好的班,下午發書,一教室的學生已經開始翻書預習或者寫之前的錯題,手邊筆記本和各種顏色的記號筆齊全。
周然終於想起來了,上學跟上班不一樣,是需要自己帶筆和筆記本的。
桌洞裡除了一個用來裝模作樣的書包就再沒有其他東西,連一支筆也找不出。在和同桌借一支和假裝看書間,他選擇攤開書,然後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