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夕秋原本渾水摸魚的心現在此時改變了,身為新時代瓜攤攤主(預備役),他發誓要守護誠信交易的守則。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因為再不支棱起來,小命就要沒了——車子要是真的從半空掉進水裡,致死率是非常高的!
……這倆劫匪敢出這樣的主意,可真自信能夠從中活下去。不過他們大概是抱著富貴險中求的心態,為了最大程度避免被警方追捕上,所以選擇這樣的逃脫方式。
朝日夕秋偏過頭,望向窗外。
這片地帶位置比較偏僻、此時又是正午,櫻花跨河大橋上車輛十分稀少。大橋兩側護欄上有金屬櫻花雕飾,美觀大方,就是不知道能承受多大的撞擊。
公交車內安靜無比,隻有劫匪通話的聲響。他們電話交談的聲音沒有刻意放低,在車廂內清晰地傳開。
“拿到貨了?”
“拿到了,都沒問題。你們也差不多到地方了吧?”
“哈哈,當然。等會就按計劃實行。”
他們沒有詳細說明,但朝日夕秋聽著這番交談、結合彈幕內容,就知道這些家夥究竟想做什麼。
他精神凝聚起來,心臟一下下擂鼓跳動。
劫匪們口中說的等會進行,是打算在哪裡進行?河中央?
不,河中央離對岸太遠了,即便是早有準備的劫匪也不會給自己留下這樣的困境。或許是行駛過大橋的三分之二時。
現在,公交車早已駛入櫻花跨河大橋,兩側是粼粼碧波。春日的風不悶不燥,透著濕潤的清新,從公交敞開的車窗吹拂而入。
朝日夕秋視線時不時瞥向前麵,這個位置隻能隱約瞥見萩原研二的背影。
他心下默默叨念著萩原什麼時候開始行動,自己已經準備好跟了。
到時候萩原用拳頭揍他們,自己就上去補兩耳光,啪啪打的就是奸商。
他內心躍躍欲試,隔了半秒,又忽地想:等等、對方不會也在等自己先行動吧?
彈幕恰在此時飄過一串。
【瓦庫,朝日神色好嚴肅,是不是準備動手了】
【hagi一直在留意著後麵,是在等朝日吧!前輩帶後輩的老帶新實踐活動即將開展】
【實踐活動是什麼鬼啊hhh,不過真沒想到他們一個眼神就這麼有默契,這就是警察之間的默契嗎?】
朝日夕秋:“……”
雖然和彈幕猜測得完全不同,但互相等候怎麼不算是一種默契呢——這種完全相反的默契正說明了他不是警察!
腦海中思維發散一瞬,朝日夕秋很快又收攏神思。他知道,恐怕要自己先動手了。
自己先來就自己先來吧,再等下去就要來不及了!車輛馬上就要駛過大橋中間。
朝日夕秋鼓起勇氣,決定相信薛定諤的肌肉記憶,趁著車輛達到指定位置前的敵人放鬆時刻,像彈簧一樣跳起來創飛劫匪。
他伸手,攥住自己靠在座椅一側的長柄傘。
恰在此時,窗外忽地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破聲響!整輛公交車都劇烈晃動起來,玻璃碎片嘩啦啦震落在地。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公交車有側翻的趨勢,好在萩原研二及時踩油門猛打方向盤,調整車輛蹭上另一側的橋柱滑行!
朝日夕秋單手扶住前方座椅,他偏頭向爆炸聲傳來的那側窗戶望去——
大橋右側下方硝煙滾滾,黑色煙塵咕嚕嚕冒起,剛才橋麵底部發生了一起出乎意料的爆炸。
若不是最強車神萩原研二剛才迅速調整車輛,他們被波及的程度還要更嚴重。
座椅上的眾人相對來說還算受衝擊比較輕,站著的兩個劫匪則完全毫無防備地被甩撞在車廂壁麵。這比剛才的顛簸嚴重了簡直幾百倍!
“操!”二號口罩男跌倒在地,怒意達到了頂峰,“操他的警察條子!敢在這裡埋炸\彈!”
不,不是警察,警方不可能做出這種偏激策略。前方駕駛的萩原研二眉頭擰緊。大橋上幾乎沒什麼管線,這樣的爆\炸不可能是意外。現在看來也不是這群劫匪的計劃之一,那到底是誰?!
正在氣頭上的劫匪並未思考那麼多,他甚至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就高揚起手中的槍,揮刀向更弱者,就要瞄準離得最近的那對母女槍殺泄憤。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母親驚恐地瞪大雙眸,她顫抖著死死抱住懷中的孩子。
一切仿佛進入了某種慢動作,那名母親僵硬注視著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緩慢收緊,她甚至不敢眨眼,無聲的尖叫噎在喉嚨裡。
麵前一陣勁風忽地掃過,什麼東西抽在了槍柄上!她隻來得及瞥清一抹黑色的長條剪影。
"砰!"
槍響了!
“哇——哇——”母親懷中的嬰孩大哭起來,身軀撲騰著,幼小的手下意識抓緊母親垂下的一縷長發。
“……”頭發被抓著向下拉扯的刺痛驚醒了那名母親,她好像這時才學會如何呼吸,大口喘氣起來。
滴答液體落在嬰孩臉上,透明的。那是驚懼下湧出的淚水。沒有血。
那名母親瞪圓了眼睛,盯著麵前突兀出現的一柄黑色長傘。
正是這把傘在最後時刻抽飛了劫匪手中的槍。槍□□\出的子\彈偏轉了位置,擦著母親的臉頰呼嘯而過,擊碎斜麵的車窗。
“哐當——”那把金屬手\槍摔落在地,發出清脆聲響。
坐在地上的二號口罩男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隻瞥到了一抹殘影、然後手中的槍就飛了出去。
他本能地伸手去撈,然而一雙皮鞋已經先一步踩在了槍麵上。
“……”二號口罩男身形僵住,他仰起頭,長柄雨傘的尖端正抵在他的喉部。
剛才坐著的窗邊人此時站在他麵前,深金色眼睛低垂著凝視他。
二號口罩男冷汗淋漓,他後背幾乎被汗水沾濕,右手手指打著顫搭在傘尖上,試探著觸摸,卻不敢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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