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清和謝嘉珩正式分手不過四個月,但真正的隔閡卻要從一年前算起。

因為工作導致的爭吵,因為距離產生的誤會,全部曆曆在目,可腦海裡更清晰的場景是訂婚宴時他給她戴戒指,飛來北京後他早起和來回奔波帶的每一餐飯。

是北京大雪夜裡,他特意傾身去接落下的白雪,想與她共淋雪。也是深城的雨夜裡,他像以往那樣撐著傘出現,包容她的所有壞情緒。

兩家聯姻,領證結婚,如果換個人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許梔清當初能輕而易舉的對謝母講出,會考慮跟陌生男人商業聯姻,可事實上,她根本不會接受其他男人。

除了謝嘉珩,哪怕插科打諢,哪怕胡攪蠻纏,是不會住進她家的,使出全身解數都沒有機會靠近她,更不可能一步步的同床交心。

他們領證結婚,就像是創造了一個機會。

一個給彼此重新接受對方的機會。

許梔清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決絕,謝嘉珩也堅持走完他的一百步。

要不要重新做他的女朋友,答案早已在心裡了。

“好。”

清脆乾淨的聲音掠過耳邊,同時傳來的是煙花劈啪聲,謝嘉珩不確定地道:“你說什麼?”

許梔清貼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說:“我把你的女朋友,還給你了。”

煙花仿佛炸開波瀾不驚的水麵,在冬夜,在此刻。

“叮咚。”

手表響起提示音,是新年到了。

煙火在夜幕中綻放著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幅幅璀璨的畫卷,瞬息萬變,流光四溢。

謝嘉珩抱起許梔清轉了一圈,眼眸裡倒映著微光,難掩笑意和激動。

“我沒有聽錯吧,你沒有聽錯吧?”他揚起下巴問。

她微微低下腦袋,抵住他的額頭,彎唇回答著:“你喜歡我,我聽得到。”

是在回應今晚,也是回應四年前的他。

他們確定戀愛關係在盛南,說分手是在盛南,現在複合又在盛南,讓許梔清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就好像屬於許梔清和謝嘉珩的緣分,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煙花停住了,絢爛卻短暫,隻留給他們一瞬間。

但僅僅是一瞬間,就夠了。

“還不放我下來嗎?”許梔清輕聲道。

“這樣抱著,我有種真實感。”謝嘉珩的語調很慢,語氣裡帶著點固執:“所以,委屈你再給我抱一會兒。”

她聽著好笑,說道:“我長胖了,你抱著累。”

“你可以質疑自己長胖,但是呢。”他又變成那副不著調的模樣:“你不能質疑我的體力。”

“......”

許梔清拍拍肩膀,“快放我下來。”

謝嘉珩這才聽話,放穩後牽住她的手,又覺得不牢,穿過指縫十指相扣,仍然不安心,放進他的口袋裡。

“你二十四歲了。”許梔清說他:“不用牽個手都這麼小心翼翼。”

“我怎麼聽著,不像是好話呢。”

她嗯聲:“提醒你老了。”

謝嘉珩側目望過去,提醒著:“你馬上也二十三歲。”

講完話,他又自顧自地道:“你這生日真好,如果在年前,翻過年就算二十四歲,你在年裡隻能算二十三。”

“一兩歲沒多少差彆。”

真要說起來,許梔清巴不得對外的年齡能報大一些,她因為年齡小不知道遭受過多少質疑。

大家的刻板印象就是,年齡小不成熟,做不成大事。

“也對,反正我都是你學長。”謝嘉珩接過話。

“又成我學長了?”許梔清打趣他。

學長是初遇時她誤會有的稱呼,原先謝嘉珩都很愛自稱來逗她,後來聽見她這樣叫駱向文,學長就變成他陰陽怪氣的詞。

謝嘉珩一本正經:“畢竟我二十四歲,已經長大了。”

“......”

車停在學校側門,他們往外麵走時,經過熟悉的小樹林和長廊。

許梔清隻瞥了一眼,沒有很在意,謝嘉珩忽然停住,示意到他們經常約會的地方了。

發現這個長廊是因為一場意外,當時從熱鬨的朝夕奶茶店出來,終於避開人群,謝嘉珩忍不住的想親她。

接吻到一半,許梔清瞥見係主任朝這邊走過來,連忙推開他,小聲道:“我老師。”

謝嘉珩下意識反應是:“你接吻怎麼不閉眼。”

“現在是討論閉眼的時候嘛。”許梔清低下腦袋提醒:“真是我老師。”

她的成績,自然是係主任眼裡的重點學生,肯定能認出來。

雖然不是高中,不存在早戀,但是被教課老師看見和男朋友接吻,還是會很尷尬。

“那你臉埋我懷裡。”

“你蹭課頻繁,她也認識你。”

他們飛快地看向四周,謝嘉珩把許梔清拉進小樹林裡,原以為後麵都是樹木,沒料到有個長廊。

後來,朝夕奶茶店沒座位的時候,或者想找個沒人地方講講話時,他們都會約在長廊見麵。

不過,長廊是他們經常約會的地方,同樣也是他們分手的地方。

當時許梔清終於下定決心,割舍掉他們之間的情感,他不用再賭氣的做著不喜歡的工作,她也能專心的投入到發展分公司的事裡。

位置是她選的,因為這裡意義非凡,也因為她害怕在其他地方,自己會不夠決絕。

“走吧。”許梔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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