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樣東西多金貴啊, 買雞蛋糕還得要票子, 不知道旭陽的朋友是什麼家庭條件。
灶膛的橘色火光映得嚴旭陽臉色忽明忽暗, “是我?以前的老同學?。”
何娟手上的碗洗到一半停下,她?麵容愁苦。
“都怪我?, 要不是我?的身體拖累, 你的工資不至於全貼給我?看病。”
明明是大學?生, 硬生生被她?們母子倆拖垮了。
嚴旭陽試了試鍋裡的水溫:“大姐, 我?答應過?我?哥會照顧你和嚴平,嚴平是嚴家唯一的血脈。”
何娟再也忍不住:“我?現在身體好多了,你把工資攢起來去?看看吧,嚴平連初中?都考不上,他跟你哥一樣不是讀書的料子。”
何娟心裡覺得男人喜歡男人是一種病,如果?不是自己的病拖著,說不定旭陽早就有?孩子了。
當?年?鄭理休學?後,嚴旭陽沒在學?校待多久就收到了大隊傳來的噩耗。父母遭遇泥石流被埋, 哥哥冒著暴雨劃船去?找人, 路上風浪大翻了船。
一瞬間圓滿的家庭隻剩下他和嫂子以及才剛滿兩歲的嚴平。
十九歲的他一夜間長?大,肩負起養家的責任, 趕走了想強行帶走嫂子改嫁老光棍的娘家人。
然而幸運並沒有?眷顧他們一家,第二年?嫂子確診為糖尿病。糖尿病需要的胰島素很難購買,尤其是生產普通胰島素的工廠被關停,醫院胰島素告急, 隻能用來優先搶救酮症酸中?毒的病人。
他借著大學?老師的關係買到胰島素,嫂子的病掏空了殷實的家底。
曾經嚴家在東江生產大隊屬於“小康家庭”, 彆人家一頓吃七分?飽,他們家頓頓能吃飽。嚴父嚴母是自行車廠的食堂臨時工,鐵飯碗不能傳給兒子,好在夫妻倆都有?收入,時不時還能帶回?來點邊角料。
嚴旭陽的哥哥有?一艘祖上傳下來的漁船,他靠打漁賣魚為生。全家最有?出息的是嚴旭陽,生產隊第一個?大學?生,全隊人的驕傲。
嚴旭陽和鄭理做同窗的時候,兩個?人家境差不多。
這也是為什麼鄭理絞儘腦汁想不明白嚴旭陽怎麼過?得如此清貧。
“大姐,嚴平不笨,他很聰明,隻是心思不在學?習上麵,讀書不一定是他的出路。”
何娟強顏歡笑?:“讀書哪裡不好,你每個?月有?二十塊錢的工資,誰不羨慕你?要不是我?倆拖累,你去?城裡教書每個?月工資有?三四十呢。”
嚴旭陽反應冷淡。他不是沒想過?去?城裡,隻是當?年?他和鄭理得罪的同學?據說有?個?當?官的親戚,哪怕是七品芝麻官他也得罪不起。
“鄉下有?鄉下的好,家裡分?到了土地,日子總歸會好起來,嚴平在家種地沒什麼不好。”
嚴平隨了他哥的性子,喜歡去?河邊捉魚,隻是大姐嚴厲要求他不能下河,怕嚴平重蹈覆轍。
看著大姐不甘心的模樣,他歎氣:“不行讓嚴平去?當?兵吧,我?那位同學?正好是軍人,可?以谘詢他。”
何娟頓時來了精神?隨即,又有?些憂慮。
“嚴平這麼瘦,他能行嗎?”
嚴旭陽想起十多年?前鄭理和嚴平體型差不多,甚至比嚴平還要白皙。
“他身手靈活,或許可?以。”
“那就麻煩你了。”
何娟心裡鬆了一口氣,抹掉眼角的淚花。她?這輩子結了婚才算是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