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接觸了這麼多“客人”,可能也是第一次碰見這麼不要臉的,猛地一噎。
她卡殼了幾秒,勉強笑了笑,端著麵下去了。
賀烈他們還想再問小孩兒話,就聽王大娘在院子裡叫了一聲輝輝,小孩就像是腳底抹了油一樣,一出溜鑽了出去,不見了。
“……這小孩兒怎麼回事?是人?”這個村子中的陰氣太重,已經模糊了人身上的陽氣,除了賀烈這個陽氣太重的人,烏子默連他自己的陽氣都快找不著了。
要不是他確定自己是個大活人,怕是得嚇一跳。
更彆說樓月西了,在這個大環境裡,烏子默看樓月西隻覺得他快成為一團純黑色的陰影了。
“客人指的是?”烏子默想起小孩含含糊糊的那句話就覺得汗毛倒豎,“這鹹肉是……”
“你十萬個為什麼?”賀烈涼涼地瞥他一眼,把盤裡最後一個土豆剝掉塞進嘴裡。
“走吧,出去看一看。”他拍拍手上的土豆渣,站起身來,自然地牽起樓月西垂在身旁的手。
一點兒不帶避諱的意思。
“你……你們……”
烏子默瞪大眼睛,他終於知道樓月西和賀烈之間的詭異感是什麼了!
可是男人和男人……
不對,是男人和男鬼!
可以在一起嗎???
賀烈眉峰一挑,毫不在意地從他身前走過。
而跟在後麵的樓月西平靜地看了過來,那一眼,讓烏子默打了個寒顫。
仿佛又回到了被樓月西困在鬼域的那個瞬間。
王大娘已經不在院子裡了,賀烈和樓月西走在外麵。
“這個鬼域非常大,而且……精細。”賀烈想了想,用上了最後那個詞。
對,就是精細。
賀烈隨意撚起掛在門口的玉米,黃色的玉米粒兒因為有些失去水分而有些皺縮,他指甲在上麵一刮,就剝下來幾顆,露出裡麵泛白的杆子。
他湊近一聞,味道也是玉米的甜味。
但當他把這些玉米灑向雞群時,雞卻像是沒看到似的繼續踱步覓食。
這些玉米是假的,是鬼域仿製出來的。
而幾乎沒有鬼,有這個閒情逸致去耗精力模仿一串兒掛在門上的玉米。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鬼域是由許許多多人的執念、不舍堆砌而成的,它的規模巨大,已經自動補齊了這些細節。
這不免讓賀烈想到一個地方,比這更精細,更完善,那就是——酆都。
也就是人死後會到的地方,鬼界。
賀烈的心沉了下去。
這個鬼域已成氣候,如若破裂,大概率會和酆都相連。
再然後,鬼域裡麵的人和鬼通通都被酆都吸入,成為滋養它的一部分。
“我們去彆的地方看看,這裡不應該隻有小孩兒一個活人。”樓月西輕輕捏了捏賀烈的手,賀烈回過神來。
三人走在村間小路上,奇怪的是,剛剛還有不少人的村莊,此時此刻安靜了不少。
田裡沒有做勞作的農夫,樹下沒有乘涼的老人。
“他們都去哪裡了?”烏子默問這句話時並沒有想要人回答,他隻是覺得心裡有些空,想把這句話問出來。
三人繼續走,方才聚集了不少人的村口也見不到圍在一起嘮嗑的大娘們。
“出不去了。”賀烈說,他試探性的把腳伸出村門口,被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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