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笑說:“媽媽,是爸爸。”
孩子稚嫩的聲音,高懸的刺目陽光,棠荷不爭氣地還是眼睛花了,“嗯,是爸爸。”
“來,幺幺,把鮮花送給爸爸。”是新鮮混裝的白、黃一菊花,花束係著很短的一節飄帶,棠荷蹲下,伸手撫去墓碑上,杜禹模樣上沾染的灰燼。
“阿禹,我帶幺幺來看你了。”
四年來,第一次,棠荷不知道自己是做了多久的心理準備,才真的敢踏上這一程。
隻知道,這之前,都太艱難。
孟苡桐和宋弈洲送上花就退居在後。
今天,以他們為首,全隊的人都是棠荷和幺幺的庇護。
照片上的男人模樣,好像不久之前才見過。
開她和宋弈洲玩笑,在她和宋弈洲吵架之後給她出主意,還會在她想見宋弈洲但拉不下麵子的時候出麵把人拎到她麵前。
孟苡桐雖然不像他們和杜禹那樣有深刻的情誼,卻也是心裡難受的。
他們都是一身黑色,宋弈洲今天的黑色西裝,淡漠高挑,卻久違地壓住了他的桀驁和冷傲。
在杜禹麵前,他是身份上的隊長,卻更是那個備受照顧,見麵便會自斂鋒芒的兄弟。
宋弈洲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卻在最後,棠荷和杜禹說完所有想說的話之後,倒儘了那杯由他敬起的酒。
他那晚打火機點的每一根煙,都是杜禹喜歡的。
今天同樣也點起了一根,很輕地放在墓前,宋弈洲半蹲下身,對著杜禹看著他微笑的眉眼,不知怎的,心被觸動。
杜禹以前總說他冷心冷肺,學不會真的和人談感情。
就連和孟苡桐的事,也是他無數次叮嚀囑咐,好像才真的把他勸動一般。
宋弈洲現在朝著孟苡桐伸手,孟苡桐聽話走近。
他牽著她的手,與杜禹平視的角度,很低的聲音說:“以前你總擔心我把人弄丟了找不回來,現在我把人帶到你麵前了。杜禹,我和桐桐結婚了。”
是杜禹以前總說的:“唉!你說你要是能一步到位,直接和小丫頭結婚多好啊,省的我還天天掛念你不成。”
那時的宋弈洲還笑:“就你成天操不完的心。”
杜禹當時的表情是什麼,宋弈洲都不記得了。
大概也都不會比現在照片上的他明亮吧。
孟苡桐說:“杜禹哥,無論是嫂子,還是幺幺,還是宋弈洲,我以後都會好好照顧,不會讓你擔心。”
棠荷站在後麵,看著這一幕,聽著這些話,還是沒能忍住,背過了身。
他們這一圈的人都重情重義,認定了都會如家人一般好好對待。就這點,棠荷這段時間早有體會,她想,也許她是不幸的,卻也是幸運的。
幸運失去了愛,卻還有這麼多會彼此珍惜的存在。
這是幺幺第一次在墓地上見杜禹。
按理說,韓知逾是不該下車的,但還是被帶著來了。
不知怎的,看著這一圈墓地,他們誰都沒發現,突然間,韓知逾比平時會有的沉默更沉默了。
這則沉默一直持續到他們從墓地離開,抵達吃飯的餐廳都還維持。
餐廳是分樓上包廂的,但點菜都在一樓點。
孟苡桐覺得韓知逾奇怪,難免在他們下樓點菜的時候,側身關注地碰了碰他腦袋,“怎麼了?”
韓知逾搖頭,“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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