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文帝特意招來徐皇後陪自己散步。

今年文帝的身體好轉了不少,但徐皇後還是習慣性的攙扶著文帝。

文帝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徐皇後聊著,但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聖上有心事嗎?”

徐皇後柔聲詢問。

“唉……”

文帝輕輕一歎,卻不多說。

徐皇後溫柔一笑,“聖上有什麼心事,不妨跟臣妾說說,彆憋在自個兒心裡。”

“算了!”

文帝輕輕搖頭,拍拍徐皇後的手,“你陪散散心就好……”

文帝越是不說,徐皇後就越想知道。

最好是弄清文帝在愁個什麼,如果有可能對他們不利,他們就要早做打算。

“聖上就跟臣妾說說吧。”

徐皇後擔心道:“臣妾無能,不能替聖上分憂,但臣妾願意聽聖上傾訴,有些事兒,說出來了,心裡可能就好受些了……”

文帝稍稍沉默,旋即幽幽開口。

“朕下午小憩的時候,夢到先帝了,先帝斥責朕無能,讓大乾陷入如今的境地……”

文帝一邊說著一邊歎息。

“原來聖上是為這事兒而煩憂啊!”

徐皇後恍然大悟,寬慰道:“這夢裡跟現實都是相反的,先帝在夢裡斥責聖上,實際上是在誇讚聖上呢!”

穆順聞言,也連連跟著點頭。

“行了,你就彆寬慰朕了。”

文帝擺擺手,“朕把大乾弄成這個樣子,有什麼好誇讚的?若是先帝還在,恐怕都不允朕將來入太廟……”

“聖上這是哪裡話?”

徐皇後再次寬慰:“如今我大乾疆域遠勝曆朝曆代,聖上的功績,遠勝曆朝帝王……”

“什麼疆域不疆域的。”

文帝搖頭,滿臉苦澀:“這偌大的疆域,有多少是屬於朝廷的?老六這逆子掌控的疆域都是朝廷的數倍了,朕還有什麼功績可言?”

文帝愁容滿麵,又指了指前方的亭子。

徐皇後趕緊扶著文帝走向亭子。

來到亭子裡,文帝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臣妾懇請聖上恕罪。”

徐皇後緩緩跪下。

“皇後這是做什麼?你何罪之有?快快起來。”

文帝連忙伸手去扶徐皇後,穆順也趕緊攙扶。

徐皇後被扶起,欠身施禮道:“聖上剛才所言,臣妾不敢苟同。”

“就這?”

文帝啞然失笑。

徐皇後正色道:“臣之功,何嘗不是君之功?子之功,又何嘗不是父之功?”

“老六乃是聖上之臣,之子!他的身體發膚,皆受之於聖上,他的功勞,自然也是聖上的功勞!”

“而且,若無聖上與朝廷的支持與退讓,大乾又豈有今日的疆域?”

“普天之下,誰敢說聖上沒有開疆拓土之功?”

“聖上文治武功俱勝曆朝帝王,便是於稷山封禪也綽綽有餘……”

徐皇後還在不斷勸慰文帝。

穆順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說著說著,徐皇後就發現文帝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

“朕有資格於稷山封禪麼?”

文帝似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徐皇後和穆順。

聽著文帝的話,徐皇後的眼皮陡然一跳。

不會吧?

聖上不會真動了封禪的念頭吧?

按理說,隻要雲錚沒有自立,他打下偌大的疆域,確實也算是文帝的功勞。

就憑大乾如今的疆域,文帝絕對有資格封禪。

曆朝帝王,於國力鼎盛或天下太平的時候封禪,也是很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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