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清在顛簸當中醒來。

意識逐漸清醒,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當時,他發現外麵的齊舟離開,但不確定齊舟有沒有走遠,就打開門看了看。

盯著蘇白清彆墅的進化者發現好機會,快速闖進來,打暈蘇白清,將他套進麻袋裡裝走。

蘇白清現在上半身仍套著麻袋,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見周圍的景象,但車輪碾過碎石的動靜以及顛簸感,都告訴他,自己身在一輛車上。

伴隨著車輛引擎聲的,是一個男人猶疑的聲音: "蘇醫師終究是人魚混血,我們是不是不應該這樣做?"

“慫什麼?他對人魚做過的好事,你不是不知道。”另一個聲音粗獷的進化者說, "以後我們有了人魚,人魚混血也不再那麼重要,以人魚混血為先的老觀念該改一改了。"

"可……蘇醫師還是人魚的戀人。"

“就是這樣,上頭才覺得不能留著蘇白清,萬一人魚還喜歡蘇白清,對蘇白清唯命是從,以蘇白清的性格,要是他能一直掌控人魚,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

同伴被說服了。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很多人護著蘇醫師,像喝了迷魂湯一樣,真是不可思議。”

"一個男人,要沒點本事,怎麼能把人魚騙得團團轉。"進化者嗤笑一聲, "就算人魚單純,比較好騙,但能讓人魚迷戀成那樣,也挺厲害的。"

從他們的交談中,蘇白清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經過。

起初,伊甸高層確實達成了不管蘇白清,等人魚醒來的一致意見。

但隨著他們每天都去醫院探望人魚,有兩名高層越來越受到人魚的吸引,無法自拔。人魚是大自然給人類的希望,而經過蛻變的森鬱,變得更加完美。每一次看見,他們都會受到衝擊。

那兩名高層本就對人魚比較狂熱,親眼見到活著的人魚後,更是著了魔一樣,對森鬱頂禮膜拜。完美的人魚,身上不能沾上汙點。

而蘇白清就是汙點。

蘇白清當街說的話,更是刺激到了他們。

蘇白清的所作所為無法饒恕。

他們怕人魚還喜歡蘇白清,醒來後

繼續將這個汙點留在身邊,於是搶在人魚醒轉前,將蘇白清送

出伊甸。

現在,載著蘇白清的車輛已經遠離伊甸。

套住蘇白清的麻袋被摘下來,從車窗進來的陽光爭先恐後湧向蘇白清,刺得他眯了眯眼。坐在他旁邊的男人有些意外: “蘇醫師早醒了,怎麼都不出聲。”

人魚混血身居高位,大多細皮嫩肉,沒吃過多少苦頭,蘇白清尤其是,結果被他們劫持出伊甸,蘇白清居然沒有驚慌失措,更沒有恐懼大叫。

連發抖都沒有,鎮定得出奇。

蘇白清之前想過,要不要裝出驚慌失措,瑟瑟發抖的樣子,但他天生不擅長表演,也從未真切感受過那樣的情緒,演出來可能會假,有被看穿的風險。

不如換一種挑釁的方式。

“我是人魚的戀人,我不信你們敢拿我怎麼樣。”蘇白清說, "奉勸你們把我送回伊甸,否則你們死定了。"

那些反常保護蘇白清的人,蘇白揣摩不透,這樣正常的過激分子,應付起來則很簡單。

已經走到這一步,兩名進化者不可能把蘇白清送回去。否則回到伊甸,蘇白清絕不會放過他們。

除了硬著頭皮繼續現在的行為,他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蘇白清這番話不會動搖他們,隻會令他們覺得刺耳,挑起他們的怒火。

粗獷的進化者猛然踩下刹車。

蘇白清的身體因為慣性而前傾,撞到了前座的椅背。

"本來以為蘇醫師是鎮定自若,原來是自以為是。”進化者冷笑, “我們當然不會讓人魚知道,我們對蘇醫師做過什麼,就算人魚知道,以人魚的善良,我們也不會死。"

他這番話,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進化者鬆開方向盤,上麵沾著他掌心滲出的冷汗。他剛才雖然一直在說服同伴,但其實自己心裡也有些恐慌,隻是沒表現出來。

上頭的命令必須完成。

而且,能將曾經風頭無兩的上位者拉入深淵,進化者在緊張的同時,還感覺到了腎上腺激素飆升的刺激。

能踩上位者的機會,可是非常少有的。

因為一名柔弱上位者的三言兩語冒出冷汗,進化者心裡也有火氣。蘇白清的命

運現在掌握在他們手裡,應該唯唯諾諾,哭著求饒才對。

不過是看不清現實,所以有恃無恐。

他迫不及待想折斷蘇白清的骨頭,等蘇白清看清絕望的現實,痛哭流涕。

隻是,他的同伴有些霧種,被蘇白清的話重新挑起恐懼,頻頻往後看,像是怕有人追上來一樣。

"怕什麼。”粗獷的進化者麵露不屑, ”我們的車離開伊甸,走的可是空間門。"

他們將蘇白清帶出彆墅後,高層安排了空間序列的進化者接應他們。

他們開車穿過空間門,直接傳送到遠離伊甸的區域,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距離伊甸已經十分遙遠。

"上頭也在伊甸給我們的行動打掩護,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

進化者掛好檔,解開安全帶下車,打開後座的門,粗暴將蘇白清拉到車外。蘇白清跌落下車,摔倒在地,膝蓋與掌心重重磨過地麵,火辣辣的疼。

“希望蘇醫師配合一下,給我們錄個像。”進化者說, "你在錄像裡就說,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羞愧難當,在伊甸也生活不下去,沒臉麵對醒過來的人魚,所以離開了伊甸,讓人魚不要找你。"

蘇白清問: "如果我不配合你們,會怎麼樣?"話音落下,進化者抬腳踩住他的手背。

“那蘇醫師就免不了吃些苦頭了。”進化者說,"蘇醫師一直生活在幸福當中,恐怕不知道我們的手段,奉勸一句,蘇醫師還是不要體驗為好。"

那蘇白清還是想體驗一下的。

蘇白清露出吃痛的神色,咬緊牙關不同意,進化者詫異挑眉: "沒想到蘇醫師還有點骨氣。"蘇白清喘了口氣: "我隻是知道,要是我配合你們錄完像,就沒有了價值,到時我死定了。""也是。"

進化者收回腳。

“那我等著看,蘇醫師的這點骨氣能支撐多久。”

他準備回車上拿工具,結果剛抬起一條腿,身軀忽然僵硬。粗獷進化者的瞳孔擴散,眼白布滿血絲,仰麵朝天向後倒下。他的同伴來不及反應,也無聲無息倒下,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渾身滴水的森鬱走過來,藍紫色眼眸充斥著恐

懼與暴怒。

他剛醒來的時候,立刻就想見到蘇白清,想知道這些天蘇白清過得怎麼樣。結果森鬱得知,蘇白清被人擄走。

背後指使的伊甸高層被查出來,用不著逼問,他們看見人魚可怕的表情,當即一五一十把自己做過的事講出來。

隻是,他們的命令是讓兩個進化者隨便找個地方,錄完像就把蘇白清扔在那裡。他們也不知道兩個進化者究竟去了哪。

殺人魚被視為不可饒恕的罪惡。

擁有人魚血脈的混血,他們能不親手殺,也不想親手殺,所以他們計劃把蘇白清丟在荒野,讓畸變者殺他。

反正蘇白清一個人在荒野,是活不下去的。

聽完他們的打算,森鬱的眼神冰冷至極,直接殺了那兩個高層,接著到處尋找蘇白清。

蛻變完成後,森鬱的所有能力都得到極大提升,用精神異能找到了蘇白清的位置,通過水域轉移過來。

森鬱喘著氣,胸口因為趕路太急而不停起伏,豎起的藍紫瞳孔充滿殺意,他走到蘇白清麵前,捧起蘇白清被踩傷的手,心疼得手都在抖: "痛不痛?"

蘇白清一路拿森鬱說事,隻是挑釁那名粗獷的進化者,未曾料到森鬱醒得這麼巧,趕了過來。

人魚眼裡的情緒混沌駁雜,蘇白清有些心驚,直覺不能放任他這樣,安慰道: “一點小傷,不算什麼。"

“彆忘了我們剛認識那段時間,我與隊伍失散流落在外麵,受過多少傷,這相比那時候是小巫見大巫。"

森鬱沉默吻了吻蘇白清受傷的手背,然後走向地上那名粗獷的進化者,直接踩斷他的手骨。係統顫顫巍巍開口: “我怎麼感覺,中心人物有點不對。”

“看出來了。”蘇白清說。

進化者被森鬱的精神異能控製著,一聲痛叫都發不出來。

被人魚藍紫色的眼睛俯視著,進化者渾身冰冷,他第一次發現,人魚原來可以這麼可怖,簡直與畸變者沒有兩樣。

人魚會留著他的命。

因為不會讓他簡單去死。

那樣太便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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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伊甸的空間序列進化者趕過來。那些進化者負責帶著地上的兩個人,與森鬱一起,帶蘇白清回到家。

蘇白清的彆墅內聚集著許多人。見他們回來,那些人一擁而上,有的去關心森鬱,有的來關心蘇白清。

繁盛景注意到蘇白清手上的傷,臉色一變,拉著蘇白清坐到沙發,給他上藥。

森鬱看了看繁盛景,眼神帶著敵意,但沒有阻止。

這些日子,許多人對蘇白清有怨言,蘇白清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圍繞在彆人的關心中,蘇白清應該能好受些。

森鬱姑且忍一忍。

彆墅的門從外麵打開,齊舟帶著醫療序列的進化者匆忙進來。進化者對著蘇白清使用異能,他的手頓時恢複如初。

繁盛景抬眸看向齊舟。

齊舟看著蘇白清的時候出了紕漏,他的氣到現在還沒消。但他更不滿的對象,另有其人。

繁盛景輕柔放下蘇白清的手,然後從沙發起身,動作如風走到擄走蘇白清的兩名進化者身前,拎起其中一個進化者的衣領,直接把人摜在牆上。

齊舟也看著那兩名進化者。

他是想殺人的。

但他能理解人魚的想法,死了太便宜這些人。今後,他會多給這兩個人的牢獄生活增添色彩。

伊甸的高層向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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