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塵現在喜歡的是蘇白清,恐怕不會像劇情裡那樣,主動提出退婚。
那就蘇白清來提。
蘇白清半身不遂,是解除婚約的大好借口。與父母交流的同時,蘇白清與輪椅一同被帶上車,蘇母說:“訂婚宴可以停止準備了。”
當父母的了解自家兒子。
他們知道蘇白清一心撲在實力上,對談情說愛沒有興趣,也知道蘇白清對未婚妻沒什麼感情,更不可能在紀家提出解除婚約後糾纏不休。
蘇白清的回答,在他們意料當中。
隻是蘇母內心歎息,蘇白清以後恐怕娶不到妻子了。蘇白清性格糟糕,如今身體殘疾,更是雪上加霜。
他沒有了終身標記妻子的能力,娶妻不過是互相折磨,聞著對方的信息素,夫妻之間卻無法互相滿足。
沒有Omega受得了這樣的折磨,也不會有人願意嫁給他。除非蘇白清的雙腿,還有治好的一天。
車輛發動,駛向醫院。
蘇元帥夫妻並未完全放棄希望,蘇白清先前是在北冰星前線接受的檢查,那裡醫療資源有限,遠不如帝國首都,北冰星的軍醫治不好蘇白清,首都的醫院說不定可以。
他們帶蘇白清去遍了帝國頂尖的醫院。
不止雙腿,蘇白清全身裡外都接受了一遍又一遍細致的檢查。這是為了確保,蟲族沒有在蘇白清身上做更多手腳。
接受檢查的時候,蘇白清會控製心臟裡的王蟲,分泌出一種特殊的物質,如同薄膜一般覆蓋在蘇白清的心臟上,還順著血液循環遍布全身各處,無論是抽血化驗,還是彆的檢查,都無法在蘇白清身上查出王蟲的痕跡。
這就是蘇白清隱藏王蟲的方法。
蘇白清不知道王蟲分泌出的物質是什麼,也沒察覺到,在分泌出這樣的物質後,自己信息素的變化也會被掩蓋,醫院沒人發現蘇白清的信息素有問題。
蘇白清都還沒察覺自己信息素的變化。他聞不出來,感覺自己的信息素和以前一樣。
隻有一個人說過,蘇白清的味道變香了。
那之後蘇白清為了應對北冰星基地的檢查,時常控製王蟲分泌特殊物質,除了接受檢查,蘇白清一直閉門不出,不見旁人,再沒人提過他的信息素有異,蘇白清也就沒放在心上。
/>蘇白清不知道,他信息素的變化隻是暫時被掩蓋,實際一直沒有停止。
腺體的變化,也在緩慢進行。
來到一家新醫院的時候,蘇母忽然上前,伸手撩開蘇白清後頸的發絲: “白清,你這裡有點發紅。"
蘇白清頸部的線條,並沒有他的性格那樣淩厲,反倒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白皙的皮膚上,泛起了介於粉紅與玫紅之間的色澤,並不難看,而是令人聯想到快要成熟的蜜桃。
“有嗎。”蘇白清看不見自己的後頸,隻能用手摸一摸,沒感覺那裡不舒服。“還是請醫生看一看。”蘇母說。
醫生看過以後,並沒有發現蘇白清的腺體有問題。蘇白清後頸的紅色很快消失,他們不再放在心上。
從醫院回到家裡後,蘇元帥將兒子叫到書房,詢問他在阿諾爾德星艦上的具體經曆。皇帝不願用嚴肅的手段審問蘇白清,就讓蘇白清父母來。
蘇元帥從兒子口中問到的內容,之後都要彙報給陛下。
"這是陛下對你的恩典,希望你如實說出自己的經曆,不要隱瞞。”蘇元帥說, "你不止救了風與月季學院的那些學生,還險些殺死了王蟲,是帝國的大功臣,就算做了些錯事也無妨,隻要不太嚴重,沒有人會計較。”
蘇白清注意到元帥的用詞。他沒有說蘇白清殺死了王蟲,而是險些殺死。
如果王蟲死亡,蟲族必然大亂,可現在蟲族的狀態,並不像失去了王的樣子,所以帝國懷疑,王蟲很可能還沒有死。
蘇白清活下來的原因,不說實話,那根本沒有符合邏輯的謊言可以圓過去,蘇白清隻能裝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不止是我,蟲族好像還救回了它們的王,我明明都把王蟲捏碎了。”蘇白清低聲說, "不過我活過來後,半身不遂,王蟲身上肯定也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王蟲似乎想要占據我的身體,出於這個原因,阿諾爾德對我比較客氣,也不敢傷害我,我借機向他提了不少條件。"
“包括讓它們釋放人質。”蘇元帥說, “也包括在星艦上得到最好的待遇,住進頂層。”蘇白清點了下頭: “否則我會傷害自己的身體,不讓它們的王有機會得到。”蘇元帥陷入沉思。
這些都是蘇
白清單方麵的說辭,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帝國肯定不可能完全相信。但反過來,他們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蘇白清有問題。因為蘇白清的功勞,他還可以繼續過正常的生活,隻是以後盯著他的眼睛估計會很多。
*
紀雪塵下飛船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紀家,在兄長的幫助下,與徐雲換回身份。以他對父母的了解,得知蘇白清雙腿殘廢的消息後,父母對婚約絕對會產生想法。
但紀雪塵沒有想到,自己剛下樓,公爵夫人就像通知一件平常的事那樣,對他說: “元帥府同意了解除婚約,你和蘇白清以後再沒有關係,要記住了。"
公爵夫人先前去元帥府提出解除婚約,就一直沒有征求兒子的意見。所以徐雲都不知道這件事,也沒能告訴紀雪塵。如今驟然聽見這句話,紀雪塵像是被人當頭一棒,耳膜嗡鳴作響。
眼前牆壁上掛著的古典油畫,在紀雪塵視野當中都出現了重影,他的身體晃了晃,險些從樓梯上摔下去,從後麵下來的紀澤野連忙伸手要扶,結果紀雪塵自己握住了樓梯扶手,勉強穩住身形。
紀雪塵從淩亂的長發間抬起黑眸,用一種令公爵夫妻感到陌生的眼神看著他們: “這是我的婚約,你們為什麼不問我。"
無論是紀雪塵質問的語氣,還是他現在的眼神,都令紀大公不快: “是我們給你訂的婚約,我們當然也能夠取消。"
紀澤野怒道: “可這是雪塵的終身大事,你們怎麼能不提前征詢他的意見,直接替他決定,等事情蓋棺定論再告訴他。"
紀大公臉色一冷: “誰準你對父母這樣說話。”
"怎麼。”公爵夫人打量著紀雪塵, "以前你對這樁婚事並不熱衷,但我現在看你,卻像是不願意解除婚約的樣子。"
紀雪塵喘了口氣: “我不願意。”
“你知不知道,如果與蘇白清成婚,你漫長的後半生都會在折磨當中度過。”公爵夫人說, "你還有許多次發情期,但蘇白清無法終身標記你,你永遠得不到滿足,更彆提生育孩子。"
“我不在乎,也不會生子。”紀雪塵說, “除了蘇白清,我不會與任何人成婚,父親與母親悉心培養我,總不會希望看見我一生待在家裡,既無法發揮自身的價值,
還會給家族丟臉。"
"既然這樣,就讓我與蘇白清成婚,也算是對元帥府雪中送炭,元帥府想必會記得紀家這個人情。"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都是從哪學來的?我可不記得風與月季學院會教這些。”紀大公快要抑製不住怒火, “是我們先向元帥府提的解除婚約,你的意思是再讓我們眼巴巴去求元帥府改變主意,繼續婚約嗎?紀家的臉都會被丟儘!"
“我知道父親與母親不願意丟掉顏麵。”紀雪塵說, “我不介意顏麵,就說我死都不願意解除婚約,尋死覓活都要與蘇白清結婚。"
“那你知不知道,解除婚約是蘇白清親口答應的。”紀大公冷笑一聲, “彆人都不想要你,你這樣不要臉麵貼上去,像什麼樣子。"
聽見這句話,紀雪塵臉色一白。
“你以為我們解除婚約,隻是因為蘇白清雙腿殘疾,前途無望嗎?更重要的是蘇白清與蟲族不清不楚,身上的疑點無法徹底洗淨,紀家不能與這樣的人結親。”紀大公冷聲道, "因為綁架的事情,風與月季學院這段時間停課,你就待在家裡反省,哪都不要去。”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你就反省到想清楚這一點,明白我們的苦心為止。"紀澤野還要幫弟弟說話,紀大公臉色陰沉,直接打斷: “住口。”
"怎麼還不回房間。”他重新看向站在樓梯上的紀雪塵, “要我叫來公爵府的衛兵送你回去嗎。”
紀雪塵一言不發轉身上樓。
紀澤野欲言又止。
他雖然幫著紀雪塵,但內心深處其實是不希望弟弟與蘇白清繼續在一起的。紀澤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
*
第二天早晨,公爵府的仆從來到紀雪塵的房間送飯,就發現房間裡的紀雪塵不見了。其他人都不知道紀雪塵是怎麼悄無聲息逃出去的,唯獨紀澤野知道。
因為紀雪塵就是羽大師。
與徐雲交換身份這樣的事,都讓紀澤野知道了,關於自己的另一個身份,紀雪塵也沒有再瞞著他。
公爵府覺得體弱多病的小少爺翻不起浪花,沒有嚴加看管,這樣的情況下,紀雪塵用些精巧的機甲逃出去
,並不是件難事。
但逃出去也沒用,紀雪塵很快就會被抓回來。他隻是想去見蘇白清一麵。
蘇白清身上出了那麼大的事,紀雪塵卻一直見不到他,紀澤野知道弟弟的狀態不正常。紀雪塵對蘇白清的喜歡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範圍,簡直喜歡到了骨子裡。
這可能就是他不希望紀雪塵與蘇白清繼續在一起的原因。蘇白清並不是能給紀雪塵幸福的良人,而且他不喜歡紀雪塵。紀澤野心裡很不是滋味。
以前他從未想過,弟弟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不如說,他從未真正了解過自己的弟弟。
*
元帥府今日清晨,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紀雪塵跪坐在茶桌前,發尾垂落在木地板上,身姿挺得筆直,正在泡茶。
出來前,紀雪塵特意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潑墨般的長發柔順,泡茶的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世家浸潤出來的韻味,絲毫看不出他是從公爵府逃出來的。
蘇母坐在茶桌對麵,打量著這個差點就會成為自己兒媳的美麗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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