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清與陳星仍在通話中,他一邊順著樓梯快步往下走,一邊將手機舉在耳旁,聽陳星在酒吧的嘈雜聲中說完前因後果。

起因是賀天瑞在酒吧看到了一個特彆漂亮的學姐。

一見到那個學姐,賀天瑞的心就掛在人家身上了,鼓起勇氣上去搭訕,問人家是哪所學校的。反正肯定不是他們學校的。

他們建築大學男多女少,性彆比例很不平衡,要是有這樣漂亮的女生,絕對全校聞名。果然學姐回答,她是容城大學的。

當時賀天瑞就有點退縮。

容城大學和他們隻隔兩條街,但他們學校是普通一本,而容城大學是國內排名前三的頂尖學府,除

了排名第一的燕京大學地位不可動搖,容城大學與第二不分伯仲。

學姐長得這麼漂亮,還是名校出身,賀天瑞頓時自慚形穢,覺得自己癩蛤蟆不可能吃得上天鵝肉。

然而,他實在很喜歡這位學姐,不甘心放棄,就猶猶豫豫問自己能不能請學姐喝一杯,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打擺子。

學姐答應了。

賀天瑞大喜過望,兩人就這樣喝上了酒,賀天瑞順勢提出交換聯係方式,學姐調笑說: “要是你喝得過我,我就加你的微信。"

賀天瑞很能喝酒,在他看來,拿到學姐微信是十拿九穩的事。

然而他們沒想到,這位學姐是女中豪傑,酒量更加誇張,把賀天瑞都喝暈了,學姐也隻是臉頰有些紅,神智依舊清醒。

這時候,學姐注意到酒吧裡的顧景若,眼睛一亮。

她叫服務生來結了這些酒的賬,也沒讓賀天瑞請自己,就直接起身離開,去找顧景若聊天。

而喝醉的賀天瑞不樂意了。

他酒勁上頭,過去纏著學姐說自己還可以喝,就算學姐拒絕他也聽不進去,還找顧景若與他舍友的麻煩,賀天瑞喝醉酒後力氣特彆大,陳星一個人也拉不住。

顧景若的舍友,本來和學姐聊得好好的,結果賀天瑞過來發酒瘋,他沒慣著賀天瑞,兩方的衝突逐漸升級。

南街酒吧就夾在兩所大學中間,離蘇白清不遠,聽陳星講完前因後果,蘇白清也看見了南街酒吧的霓虹燈牌。

蘇白清掛斷電話,走進酒吧的入口。

南街是

一間平價的清吧,主要顧客就是大學生,裡麵正在播放清澈舒緩的音樂,爭執聲在這樣的情況下格外明顯。

蘇白清順著爭執聲來到一個桌位前,這裡已經圍了不少人。

顧景若的桌位旁,本來就圍著搭訕的女生,而顧景若與那位漂亮的學姐在容城大學都比較有名氣,看見他們被醉鬼找麻煩,酒吧裡其他容城大學的人都過來看怎麼回事。

還有建築大學的人,發現陳星與賀天瑞好像是自己學校的,怕容大學生以多欺少,就也圍了過來。

不止一個人想配合陳星把賀天瑞拉走,但是賀天瑞不願意走,掙紮得厲害,差點演變成打架。

顧景若的舍友也不要賀天瑞離開: "先讓這個人給我們賠禮道歉,他才能走。"

而在喝醉酒的賀天瑞心裡,顧景若與他的舍友搶了自己的妹子,是自己的情敵,他當然不可能低頭賠罪。

“長得帥了不起啊。”賀天瑞朝顧景若的方向踹了一腳,幸好陳星及時把他拉開,才沒有真的踹到人。

就算這樣,顧景若的舍友也不樂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找事是不是?真的想打架?我奉陪。"

"彆打架。”顧景若站起來說, "這個人醉得很厲害,當務之急是送他回去,等他清醒過來,相信他會道歉的。"

舍友嘀咕: “你就是性格太好了。”

說話間,顧景若伸手就要幫忙扶住賀天瑞,與陳星一同將人控製住,然而賀天瑞用力打開了他的手,啪的一聲,顧景若的手都被打紅了。

顧景若的舍友見狀更加生氣,周圍的女生指指點點: "這男生素質好差。"

“我們校草就是長得帥,就是了不起。”

“而且顧景若什麼都沒乾,最討厭這種酒品不好,喝醉酒以後尋釁滋事的了。”

陳星尷尬得恨不得扒開地縫鑽進去,心裡不停祈禱蘇白清快點來。

忽然有一個男聲傳出: "建大學生的素質也就這麼回事。"

這話一出,建大的其他學生不樂意了。

"剛才那話誰說的,給老子站出來。"

"名牌大學了不起啊?能說這

種話,我看沒素質的是你。"

眼看情況逐漸失控,那名學姐站出來對賀天瑞說:"不好意思,我之前不該開玩笑和你對著喝酒的。"

有人提高聲音: “學姐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道歉?這個男的都沒道歉。”嘈雜聲中,顧景若垂眸看著發紅的手背,臉上有冷厲一閃而過。他非常厭惡醉鬼。

就在這時,好像有人擠了進來,他聽見陳星慶幸的聲音響起: "蘇白清,你總算來了。"醉鬼那邊又來了人,顧景若的煩躁感更深。這麼多人都還沒把賀天瑞弄回去,再來一個人又有什麼用,大概率會使情況更加混亂。

來的人是醉鬼的朋友,顧景若對他的印象天然就很差,他克製住厭惡與不耐,控製好表情抬頭看向蘇白清,結果對上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顧景若微微怔住。

蘇白清的臉幾乎都被發絲與口罩擋住,身上皮膚也遮擋得嚴實,他這副打扮,放在酒吧裡就是個怪人,可他的眼睛實在過於美麗,清透的黑眸像是黑曜石浸泡在冰水裡,四肢修長,纖瘦的身形放在人群當中也十分出眾。

剛才還在發酒瘋的賀天瑞,看見蘇白清就老實了下來,像是老鼠見了貓。

陳星知道是怎麼回事。

賀天瑞的酒品確實不好,不過他因為酒量好很少喝醉,與賀天瑞在一個宿舍住這麼長時間,不算上這次,陳星也就見過他喝醉兩次。

而其中一次就在不久前,他們剛開學那兩天。那個時候,蘇白清已經發生了變化。

喝醉酒的賀天瑞回到宿舍,看著蘇白清有些發愣,大著舌頭說: “怎麼感覺你變好看了。”蘇白清冷漠轉頭看向他。

正麵看見蘇白清臉上的傷,賀天瑞微微抽了口氣。

“你這傷有時還是怪嚇人的,尤其深更半夜的時候。”賀天瑞笑著走過去,用哥倆好的姿勢抱住蘇白清,沒注意到蘇白清的臉色越來越差, "臉是第一重要的,就算改善了氣質,你有這樣的傷還是不容易找女朋友,而且你的性格也陰沉,不討女生喜歡。"

“你把性格也改一下,以後兄弟幫你找到女朋友。”

傷疤就是蘇白清的逆鱗。

平常三個舍友提都不敢提,然而賀天瑞喝醉了酒口

無遮攔,什麼都往外說,結果可想而知。蘇白清直接發狠打了賀天瑞,還碰壞了宿舍裡的東西。

沒人被打不會發火,賀天瑞本來想狠狠揍回去,結果他看見,蘇白清打他的時候眼眶發紅,像是快要落淚。

賀天瑞終究沒打回去。

結果就是他被打得很慘。從那以後,賀天瑞麵對蘇白清的態度就畏畏縮縮,甚至喝醉的時候,他都本能的有點怕蘇白清。

所以,陳星才會把蘇白清叫過來。

待在人多的地方,蘇白清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沉聲對賀天瑞說: “回去。”蘇白清的嗓音有些嘶啞,也是因為小時候的火災傷了喉嚨。

他握住賀天瑞一條手臂,賀天瑞也不敢掙紮,老實被蘇白清與陳星合作拖走。顧景若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朝蘇白清的背影說: "等一下。"蘇白清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顧景若。

看著顧景若那張完美無缺的臉,蘇白清的眼神愈發陰沉,用暗色藏住眼裡的嫉妒: “沒完沒了是吧。"

先找事的人,是蘇白清的舍友,結果他反過來說顧景若沒完沒了,聽見這句話,顧景若的舍友與同學又有些不滿。

而顧景若與蘇白清對視,隻覺得自己的心臟漏跳了半拍。顧景若語氣帶著些許急切問: “你叫什麼名字?”

蘇白清感覺這個問題莫名其妙。

他又不是來交朋友的,而且自己的舍友剛與這些人發生衝突,留下名字指不定會有什麼麻煩,於是蘇白清沒有回答,直接離開。

坐在顧景若對麵的舍友也無法理解: “你問那個人的名字乾什麼?”那個人的打扮是奇怪,但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鬨事的離開後,周圍的人逐漸散去,那名學姐留下來道了聲歉: “不好意思,給你們帶來麻煩了。”

“沒關係。”顧景若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隻是現在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剛才那個人打了你一下,你的手怎麼樣?"學姐關心道, "給我看一下。"

“不用。”顧景若收回手,他沒有看學姐,目光四處逡巡, "有點紅而已,等下就好了。"

話音落下,顧景若的目光落在一名建築大學的學生身上,他離開桌位,走過去問

: “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剛才戴口罩的男生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學生搖了搖頭,他和蘇白清那些人都不是一個院係的。

蘇白清的情況是特殊,但正常人都不會將他的燒傷當成談資,所以蘇白清在其他院係沒有半點名Uo

顧景若悵然若失: “謝謝。”

他回到桌位,舍友不解笑道: “你問一個男生的名字乾什麼。”

“要是一個漂亮女生,你這麼追問人家名字,我都要覺得你對人家一見鐘情,大校草終於要名草有主了。"

顧景若本來還想找其他建大的學生問一問,結果這句話驚醒了他。他這樣的行為,確實很奇怪。

顧景若不知道自己對那個男生是什麼感覺,總不可能是一見鐘情。對一個男生,還是臉都不知道長什麼樣的男生。沒有道理。

於是,顧景若放棄了詢問。

“本來興致很好,都被那個喝醉的攪合了。”顧景若的舍友抱怨道, "真倒黴。"

*

把賀天瑞帶回宿舍,蘇白清就不再管他,坐回電腦前戴上耳機,重新打開遊戲客戶端。

真的很沉迷。

不過蘇白清不能太影響到舍友休息,明天上午有課,也不能熬太晚,他在淩晨十二點多關掉電腦,去衛生間洗完澡刷完牙出來,就爬到床上睡覺。

第二天上午,賀天瑞沒能起來。課上老師隨機點名的時候,也沒點到他,算是幸運。

中午回來的時候,蘇白清看見賀天瑞已經醒了。

他和陳星桌上分彆放著一杯奶茶,是網紅牌子的,一杯二三十塊錢,蘇白清平時都舍不得喝。

“昨天不好意思啊。”賀天瑞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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