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萬年。

台上司儀的聲音,好像和他無關了,趙家公子聽見自己問:“那是你的前任?”

他胸腔裡的心臟激烈跳動,第一次這麼想得到一個人。

結果這卻是在自己的婚宴上,那人隻是參加婚宴的一個賓客。

他不該對自己的婚姻無所謂,為了給病重的大哥衝喜,就隨便答應了和彆人結婚。

柳楊連忙收回視線。

他知道自己丟了豪門的麵子,低聲替蘇白清求情:“他不喜歡我,是我做的不妥,和他沒有關係,我不會再這樣了。”

“我看出來了。”趙家公子說,“他不喜歡你。”

柳楊臉色變差。

在外人眼中,兩位新人按部就班完成了婚禮,可蘇白清總是覺得,台上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兩位新人好像都在看他。

有時蘇白清會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有些陰濕。

一個曾經嫉妒蘇白清的男同學幸災樂禍:“蘇白清,你說你非要參加前任的婚禮乾什麼?”

“得罪趙家,你下半輩子完了。”

柳楊看蘇白清那麼長時間,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哪個新郎能忍?

趙家公子看蘇白清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給吃了。

這些同學想不明白,柳楊都能進豪門了,看樣子怎麼還對蘇白清有舊情?

一個女同學擔憂道:“蘇白清,要不然你就說身體不舒服,早點退場吧。”

蘇白清搖頭:“不用。”

他已經得罪霍家了,債多不愁,多一個趙家公子也無所謂。

蘇白清感覺,柳楊和新郎的關係好像不好。

他有點擔心,想再看一看。

婚禮儀式結束後,兩位新人逐桌敬酒。

有人問:“婚禮是不是太簡單了?”

他們以前參加的婚禮,新郎新娘都要互相表白親吻,有的還會搞些小遊戲,結果今天的婚禮上,這些都沒有,作為豪門的婚禮過於簡陋了。

有的同學看出了端倪,柳楊和趙家公子的感情是不是沒有多好?

就算這樣,柳楊在婚禮上頻頻看前任,趙家公子隻要有自尊心就受不了。

其他桌的上流人士一臉平靜,他們知道內情,趙家隻是需要一件喜事而已,喜事的過程不重要。

蘇白清本來就參與不進桌上的話題,被邊緣化,現在更少有人和他說話,免得惹一身麻煩。

等兩位新人來到他們這桌,圍坐的人紛紛起身,逢迎拍馬,可趙家公子首先看向蘇白清:“蘇先生?”

蘇白清點頭:“你好。”

英俊的新郎端著酒杯,走到他麵前。

其他人屏住呼吸,以為蘇白清要被發難。

然而,趙家公子隻是和他碰了一杯。

喝完杯子裡麵的酒,蘇白清壓低聲音,對新郎說:“希望你好好對柳楊。”

趙家公子一

頓。()

蘇白清對前任應該沒有了感情,但他很關心柳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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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趙家公子應付了一句,就不動聲色進入正題,“蘇先生這些年是不是換過手機號碼?”

蘇白清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柳楊曾經想聯係你,但你以前的手機號碼打不通了,所以他才去你住的小區,給你請柬。”趙家公子說,“你可以把新號碼給我,我轉交給他。”

旁邊的同學瞠目結舌。

就算趙家公子和柳楊沒什麼感情,也不至於大度到這個地步吧?

蘇白清蹙眉:“這樣不太好。”

柳楊結婚了,今天過後,他們不該再有什麼聯係。

何況這還不是柳楊向他要號碼,而是新郎向他要。

感覺很奇怪。

“實話和你說。”趙家公子身體前傾,和蘇白清靠得很近,笑了笑說,“我和柳楊結婚,隻是為了衝喜,我們肯定是要離婚的。”

蘇白清猛然抬頭看他。

這樣目的性的婚姻,柳楊能幸福嗎?

蘇白清猶豫了一段時間,最終在新郎沉靜的目光下,把聯係方式交給了他。

他不太放心柳楊的情況。

不管以後離不離婚,現在的柳楊才剛結婚,蘇白清不好私底下把聯係方式給他,通過新郎轉交,更能避嫌。

趙家公子低頭倒酒:“蘇先生,我們再喝兩杯。”

“不用了。”看到手機裡新收到的消息,蘇白清表情一變,匆匆道,“我有急事,得立刻回家。”

“怎麼突然要走?”趙家公子放下酒杯,拉住他的手臂,“什麼急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這下,周圍同學真的驚詫了。

其他桌的賓客也看著這邊。

蘇白清遇到困難,趙家公子這麼積極要幫忙?

事情和霍家有關,蘇白清不能說實情,隻能找個理由搪塞:“家裡孩子生病,我要回去陪他,送他去醫院。”

柳楊正在另一邊和其他同學喝酒敘舊,聽見這句話,臉色微白看過來:“你有孩子了?”

蘇白清隨意點了下頭,拉開座椅起身,徑直離開。

趙家公子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蘇白清走出宴會廳,依然沒有移開目光。

有孩子,也無所謂。

*

蘇白清走出酒店大門,猛烈的熱浪撲麵而來。

他來的時候就很熱,還沒過多長時間,溫度高得更誇張了,保安都不再站在酒店外麵。

路上看不到什麼行人,連車都變少了很多。

蘇白清多花了點時間才打到車,趕回小區,霍家的豪車就停在裡麵。

身穿黑西裝的保鏢從另一輛車上下來,拽過蘇白清,然後打開豪車的門,將蘇白清推進去。

蘇白清坐到了副駕駛上。

而霍嘉良坐在旁邊的駕駛座上,嘴裡叼著煙。

因為車內空氣不流

() 通,煙沒有點燃,男人麵色不虞,看上去多了絲戾氣。

天氣熱成這樣,一般的車載空調都該不太行了,但霍家的車太好,車內溫度怡人,帶走了蘇白清身上攜帶的酷熱,他絲毫沒辦法放鬆,轉過身看向後座,沈尤和霍庭都坐在那裡。

“蘇叔叔。”少年輕聲說。

而沈尤的頭靠著車窗,閉著眼睛,額頭赫然有大塊淤青,還在滲血。

蘇白清浮現怒容,一把拽起霍嘉良的衣領,霍嘉良嘴裡的煙掉下去,衣領勒得他喘不上來氣,他臉色更加陰沉,將手伸向蘇白清的脖頸。

“爸。”霍庭開口,“不要。”

霍嘉良直直看著蘇白清,自己也有點下不去手,索性順著兒子的話收回了手。

蘇白清還拽著他的衣領,想要像上次那樣,再給他一拳,霍嘉良冷笑:“我不想當著兒子的麵打架。”

蘇白清用力抿唇,顧及到孩子,不情不願鬆開手,坐了回去:“你對沈尤做了什麼?”

“你以為他的頭是我打的?”霍嘉良皺眉,“是他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櫃角。”

“不是你強行讓保鏢帶他帶走,他反抗才變成這樣的?”之前蘇白清在婚宴上收到的消息,是沈尤給他發的,“你不是要求得他們父子的原諒嗎,這就是你的誠意?”

“沈尤都帶著我兒子和你躺在一張床上了,你還質問我?”

這件事,沈尤還是想辦法讓霍嘉良知道了,所以霍嘉良才立刻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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