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玉沒注意有人偷了他的日記本。
他才回到六年前的這個時候,對一些細節並不熟悉,因此果然沒注意桌子裡書本被翻亂的痕跡。
他坐在教室裡,跟著小學生們挨過了上午的課。
一直坐到上午的下課鈴響過後,人群稀稀拉拉地離開。
也沒有什麼新鮮事出現。
剛開始的時候,李廷玉嘗試了逃課,出去找線索的路徑。
但奈何他在這個班上的排名前列,老師總能注意到他,詢問他的去向。
李廷玉無奈,隻好謊稱自己上廁所回來,老老實實地回座位上坐好。
“......咕。”
肚子發出饑餓的聲音。
李廷玉有些尷尬。
他來到這個類似幻境般的地方,一切都太過匆忙。
因此身上幾l乎沒帶什麼錢,也沒想起來從家裡翻點。
目前看來,這個幻境內不會突然出現什麼變故,一切都要再看看。
在一切變故發生之前,他仍然需要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學習,以及填飽自己的肚子。
稍微思考的間隙,再抬起頭,班裡的人都已經走光了。
小學生沒幾l個會留校午休的,校內既沒有食堂,也沒有躺下睡覺的宿舍,家長也不放心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大中午在外麵瞎逛。
因此中午下課後,小孩們都急急忙忙地衝出教室,去校門口找自己的父母回家。
李廷玉站起來,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教室,用手壓著腹部,思考自己的午飯問題。
孩子的身體很容易挨餓,他早上也隻吃了一個雜糧包,現在早就餓得有些發疼。
他算了算時間。
李父在今天早上四點的時候,酒味還很濃,大概率是通宵到淩晨才睡。
他本想回去找點錢,但這個時間點回去,很可能會撞到李父起床的時候。
李廷玉皺眉。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德性,既然早上沒能偷偷拿到自己攢的錢,那麼中午回去,就不應該給他看到自己藏錢的位置。
他厭惡自己的父親,不想回到這個年齡段,仍然要和對方糾纏。
畢竟按照時間點,過個三年,李父就不會再有精力糾纏他。
李廷玉揉了揉眉頭,坐回座位上,試圖從自己課桌椅裡找到自己留下來的食物。
狡兔三窟。
果不其然,他翻翻找找,在抽屜裡找到一個沒拆封的小麵包。
麵包是普通的市場零售款,很小一個。
雖然不足以填報肚子,但有食物也算是進步。
李廷玉拆開麵包,張嘴欲吃。
門外卻在此時傳來聲響。
“李廷玉在嗎?”聲音很熟悉。
李廷玉立刻抬頭看去,果然看到桑秋推開半合攏的門,抱著一小疊卷子走進來的身影。
他一時感到很新鮮。
雖說之前也看到了桑秋的樣子,但不論看幾l次,印象深刻的人變小後的模樣總是讓人感到有趣。
桑秋的黑發濃密,眼睫也纖長細密,鼻梁和眼尾還是稚嫩的樣子,因而幼時的相貌相較高中時期更為穠麗,唇紅齒白,校服領子整整齊齊地折下來,看上去格外招街頭巷尾的阿姨們喜歡。
小孩們對好看的臉也總是多幾l分寬容,麵對添加了學霸buff的桑秋,自然是容易支支吾吾,把人當作最崇拜的人。
李廷玉看著桑秋,忽然想起來自己以前趴在家裡的餐桌上,聞著酒臭味,滿是向往地在日記本上寫過的幾l句話。
[他好乾淨,好漂亮,和人民公園門口花壇的小花一樣]
[摸我頭的時候,也香得像朵花]
小孩子摻雜著幻想的語氣,總是天真而肉麻。
李廷玉不否認自己曾經寫下的話,但是麵對話中的幼年版當事人,還是不自在地撚了撚手。
他走神,想到: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過。
桑秋在高中以前,就是很好的。
“李廷玉同學?”
愣神的片刻,桑秋就已經從門口,一路走到他的課桌前。
他見李廷玉站在原地不吭聲,也沒有生氣,反倒是靠近了李廷玉,從自己懷中一小疊裡抽出一張試卷,遞給李廷玉:“你的試卷,老師幫你把錯的幾l道題改了改,她叮囑說你還得注意這類題型。”
李廷玉和淺色的琥珀色瞳孔對上視線,又不動聲色地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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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秋以為李廷玉移開眼神,不願對視,仍然是因為對方性格靦腆。
在奧賽培訓班相處的幾l日裡,桑秋對李廷玉很有印象。
為了穩拿第一名,他每天都帶著顧星河很早來教室學習,還能剩些不重要的電費。
而這段時間的淩晨,李廷玉總是來得很早。
他的衣著總是有些皺巴巴的,看上去並不是不注重整潔,而是衣服總是疊成小塊放置,又得不到陽光充分曝曬導致。
個子也小小的,臉上沒多少肉,一雙眼睛黑黝黝的,總是坐在教室後邊啃饅頭吃。
饅頭也總是隻有半個,就著水狼吞虎咽。
有時候甚至連個饅頭也沒有,空著肚子,在那裡喝水看書。
桑秋看多了幾l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