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秋移開了視線。
他現在並不喜歡站在大眾麵前,太多視線聚焦在他身上,反而會讓他不知所措,覺得畏手畏腳。
因此,他是不願意當這個領袖的。
但李廷玉說得完全在理。
對上麵樓層的清掃活動,肯定會隨著食物等物品的減少逐步遞進。
目前大家都擠在一樓,是因為很多人放棄了能夠休息充分的空間,不少房間是十來人擠在一起。
李廷玉:“隻要往上走,總能看到我和喪屍有關係的線索,我大概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布置,線索的數量很多,藏不住的。”
他眨眼,看向黑漆漆的窗外:“隻要他們心存疑慮,後麵的安排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來質疑甚至挑釁,我不介意這些,但是混亂在這裡很可能應驗著死亡……你們應該看到一樓門口的血了,早就已經出現了犧牲者。”
李廷玉神色黯淡下來,他偏頭低聲道:“而我,也不是那麼理所應當,我同樣感到愧疚。”
桑秋被觸動了,他眼神閃爍,同樣被那些血跡展開的聯想所感染。
李廷玉順勢說道:“其實,我想跟你核對計劃後,把我安排進上去探索的小隊裡。”
“我想多少付出一些,”李廷玉說,“這樣,秘密揭開以後,我跟他們都能心裡好受一點,所以這些事務我沒法再專心處理。”
桑秋:“……”
他們再次兩相沉默,隻不過這次是桑秋逃避李廷玉的眼神,偏頭抱臂,神情頗有些焦慮。
中間幾l度張嘴,卻又皺著眉壓下來。
他不想看到因為混亂導致的受傷場麵,更不希望遇害者的數量再添上一筆。
但心裡仍在被無形的力量隱隱施壓,桑秋早就習慣了三年低調的生活,他不想以任何方式,被太多人注意。
李廷玉卻在此刻趁熱打鐵,補充道:“以你們帶回抑製劑的功勞來說,我覺得他們不會拒絕的。”
桑秋:“……”
桑秋:“我再想想,給我點時間。”
他呼出一口氣,神情仍舊焦慮,轉身拉住門把手,想先出去。
李廷玉站在他身後:“不急,顧星河在隔壁房間,你先休息吧。”
桑秋沒有出聲,默默地扭開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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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內的時鐘指向淩晨三點,窗外仍然漆黑一片,還要一些時候才能見到天明。
這本就該是睡覺的時候,再晚一些,大概就算通宵了。
桑秋離開以後,李廷玉的表情就不再輕鬆,而是默然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對著窗外呆愣片刻,才慢慢地質問房間內剩下的另一個人:“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為什麼一直呆在這裡。”
燕川柏頗感興趣地打量著李廷玉。
他的直播間還是有很多人,此時意猶未儘。
[采訪一下主動交出劇情領導權是什麼想法]
[不如說采訪一下成為間接砂仁犯是什麼感覺呢……現在是深夜還好,等天亮了估計還要再上一次熱搜]
[所以下次就不能叫這位會長了嗎?]
彈幕的好奇心集中在李廷玉主動卸任和之前的劇情上。
正如他自己所說,就算這些喪屍的實錘並非他所做,但隻要有汙點,必然會受到持續的攻擊。
燕川柏原本想跟著桑秋一起走出去,完成最後的劇情就下線。
但他此刻突然冒出了想法,於是呆在原地不動,沒跟著走出去。
桑秋正處於焦慮中,暫時忘了這點。
不過以桑秋的注意力來說,就算還沒考慮清楚要不要接手,很快也會意識到隊友沒跟上來,然後回過頭找他。
他們都清楚這點。
“你還有五分鐘。”李廷玉注視著燕川柏,“最多五分鐘後,桑秋就會回來找你。”
他說這句話是為了催促燕川柏有話快說,結果從嘴裡講出來以後,莫名變了個味。
突然變得有些酸溜溜的了。
“你當初說,我是喪屍的罪魁禍首,”李廷玉等待了一會,盯著燕川柏回憶,“我沒有信……還真是不好意思。”
儘管如此,他臉上抱歉的意味倒也不是那麼濃。
李廷玉:“還不說嗎?”
燕川柏饒有興趣地觀察了一會npc待機時會講什麼話,沒有急著開口。
畢竟他也就隻有一句話好講。
“剛才在五樓,”燕川柏試探著說,“是我一槍把那個‘你’狙死了。”
這不是什麼好話。
但燕川柏想試隱藏成就,所以不惜激怒他,也要說。
李廷玉先是一愣,隨後皺眉:“你?”
燕川柏坦然:“一槍即中,工牌就這麼掉下來的。”他仔細打量著李廷玉的表情。
李廷玉表情變幻,有厭惡、釋然和歎息:“知道了。”
他沒說太多,看樣子若有所思。
[……脾氣還挺好]
[這算當麵挑釁吧?還以為主播收斂了,原來是是混沌人設]
燕川柏確實是對這種平淡的反應感到無趣。
麵對桑秋的好脾氣,是因為利益相同,再加上桑秋的性格讓他很喜歡。
最開始和桑秋不熟悉的時候,他同樣打著偷本子和懟人的想法,在小賣部留下不愉快的聊天過程。
他不收斂說話的時候,相當噎人。
“你是在為桑秋出氣嗎?”李廷玉敏感地指出,“因為我催促他接任?”
燕川柏抱臂:“可能吧。”
他笑笑:“畢竟你挺了解桑秋性格的,稍微誘導一下,說會有很多人因此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