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荷鳶打了個冷戰,不再去想這件事。
她作為家裡唯一一個被小麵包排斥的人,簡直想儘了辦法去吸引小麵包的注意力,奈何貓咪就是不搭理她。
薑薑都被紀荷鳶逗笑了,她的注意力一時都放在了紀荷鳶跟小麵包身上,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注紀絮桉。
直到說笑的間隙,薑薑無意識地用餘光瞥了紀絮桉一眼,這才發現紀絮桉正靜靜地看著她,對方的那雙黑眸中好似蘊藏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薑薑心中一緊,慢慢收斂了笑容。
而紀荷鳶還渾然不覺,為了逗貓,她甚至離薑薑更近了一些,兩人的腿都貼在了一起。
紀絮桉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她什麼都沒說,指尖卻有一下沒一下地瞧著沙發扶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周嫂探頭出來剛好看見這一幕,心中那種不祥的感覺越發濃厚。
可能事實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樣,是她太想當然了。
這位謝小姐可真是好本事,這才多久啊,就把紀家的兩位主子都給籠絡住了,老太太就更不用說了,從一開始就是支持謝綃的。
再這樣下去,謝小姐嫁給大小姐也是遲早的事。
周嫂頓時有些出了神,連紀絮桉叫她都沒聽見,直到紀絮桉又重複了一遍,周嫂才趕緊應道:“怎麼了?”
紀絮桉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廚房門口,她眉頭微蹙,“飯做好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至於碗筷,可以放進洗碗機裡。
周嫂還不太想走,她想觀察薑薑跟紀絮桉相處時情況,但給周嫂再大的膽子,她也不敢在紀絮桉麵前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大小姐可不好糊弄,她也不怎麼講情麵,哪怕是工作了好多年的員工,但凡有了異心,紀絮桉也會毫不猶豫地開除對方。
周嫂還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去賭紀絮桉的心軟。
她走了之後,公寓裡的氣氛明顯更加奇怪了。
紀荷鳶殷勤地去廚房端菜,選座位的時候,她下意識地選了薑薑身邊的位置。
紀絮桉走在最後麵,她的手中還端著兩碗米飯,看見兩人並排坐著,均是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紀絮桉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她沒說什麼,把米飯放在兩人麵前,隨後一個人坐在了對麵。
紀荷鳶還在不停地說話,她的話真的很多,之前有其他人在的時候,紀荷鳶還可以跟彆人聊天,現在隻有她們三個人,她姐看著又冷冰冰的,傻子都知道該跟誰說話。
紀絮桉耐著脾氣聽了一會兒,全都是些沒有用的廢話。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溫柔了,還等到紀荷鳶說完之後才提醒她,“食不言的規矩,都忘了嗎?”
紀荷鳶癟了癟嘴,“那是有外人在的時候,現在飯桌上的都是自家人,如果還安安靜靜的,多沒意思啊?”
薑薑好像也很讚同紀荷鳶的說法,紀絮桉隻得默不作聲,任由兩人邊吃邊說笑。
明明就隔著一張餐桌,她卻像是跟另外兩個人處在兩個空間似的,看上去格格不入。
紀荷鳶根本沒發現姐姐的不對勁,其實她也不是故意想找薑薑說話的,主要是因為吃飯的時候小麵包也還是躺在薑薑的腿上,紀荷鳶很難做到不去逗貓。
可能是受了剛才那個想法的影響,紀荷鳶開始自稱小姨。
“等小姨賺錢之後,就給你買很多好吃的,給你買大房子住。”紀荷鳶放下筷子,嘿嘿笑了一聲,“所以你能不能提前給小姨摸一摸?”
小麵包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紀荷鳶忍氣吞聲,真不愧是她姐養的貓,這小脾氣簡直跟她姐一模一樣。
等等,紀荷鳶突然有一個奇妙的想法。
如果小麵包的性格真的跟她姐很相似,那它在自己麵前高冷,在薑薑麵前卻跟個舔狗似的,隨時都在撒嬌討好,豈不是說明她姐也……
紀荷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偷瞄了一眼餐桌對麵始終冷著張臉的紀絮桉,眼神越發古怪起來,隱隱還透著股震驚和不可置信。
真沒有想到啊,你居然是這樣的反差萌姐姐!
或許是注意到了紀荷鳶的視線,紀絮桉抬眸朝紀荷鳶看了過來,那一眼讓紀荷鳶感到頭皮發麻,有種小時候犯錯之後的緊張和不安。
她,她沒做錯什麼吧?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話太多了?
紀荷鳶默默閉上了嘴巴,行吧,她不說就是了。
剛才還喋喋不休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薑薑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畢竟紀荷鳶的腦回路向來與眾不同,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她不管做什麼薑薑都不會感到意外。
倒是紀絮桉,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太對勁……
薑薑在心裡思索著,但麵上並沒有顯露分毫。
吃完飯後,紀荷鳶癱在沙發上揉著自己的肚子,半點兒都看不出要走的意思。
紀絮桉從廚房出來就看見紀荷鳶正在跟薑薑說話,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走過去抬腳踢了踢紀荷鳶的小腿。
紀荷鳶仰頭呆呆地看著她,眼神清澈中透露著愚蠢,“怎麼啦?”
一旁沉迷擼貓的薑薑也跟著抬頭看向紀絮桉,唇邊還噙著柔和的笑意。
紀絮桉原本緊皺的眉頭鬆了鬆,她的語氣並不算非常冷漠,但紀荷鳶還是能聽出其中隱含的淡淡的不滿。
“你還不走?”
紀荷鳶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你趕我走?!”
紀荷鳶簡直委屈到快要炸了,她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被姐姐趕出家門的一天,且看紀絮桉的神色,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紀荷鳶的眼眶頓時紅了,她狠狠地轉頭看向薑薑,質問道:“你也覺得我該走嗎?”
如果薑薑也說是,她發誓,她以後絕對不會再踏進這裡半步!
薑薑趕緊擺了擺手,“我沒這麼想。”
她們
姐妹倆之間的戰火,為什麼要波及到她身上來?
薑薑安慰紀荷鳶,“小鳶,姐姐肯定不是那個意思,她怎麼會趕你走?”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掃了紀絮桉一眼,眼裡帶著滿滿的不讚同。
紀絮桉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明明薑薑此刻的表情還是溫和無害的,但她莫名就是有種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感覺。
薑薑好像在怪她,怪她不該那樣說小鳶。
紀絮桉眼睫微垂,垂在身側的手指也跟著蜷縮了起來。
“家裡沒有你的房間,況且,你不是說,不喜歡被我管著?”
這話是對紀荷鳶說的。
但紀荷鳶還是很不服氣,“家裡有好幾個房間,就不能收拾一個出來給我住嗎?再不行我睡沙發也可以呀。都這麼晚了,你真的放心讓我一個人走?”
紀絮桉沒看薑薑,她背對著燈光,身影似乎也被拉得很長,“空房間收拾出來給貓住了,還有兩間是衣帽間和書房。”
她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你回學校的話,我可以讓司機送你。”
紀荷鳶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樣看來,她姐好像也不是真的在趕她,但她就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紀荷鳶最後乾脆推了推薑薑的手臂,讓她來評理,“謝薑薑,你說,這件事是不是我姐不對?”
薑薑:“啊?”
紀絮桉也不說話了,她沉默地看著薑薑,似乎也在等待著薑薑的回答。
薑薑無言地同她對視,她甚至覺得自己在紀絮桉的眼裡看出了兩分委屈之色,薑薑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腦袋也開始疼了起來。
紀荷鳶鬨脾氣也就算了,怎麼連向來成熟穩重的紀絮桉也跟著不對勁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薑薑想太多了,她總覺得紀荷鳶說的也沒錯,紀絮桉今晚好像真的有點針對紀荷鳶?
不是那種討厭的針對,而是紀絮桉好像真的不太想讓紀荷鳶留宿。
隻是她的這種心思表露得並不明顯,且紀絮桉又找了個很好的借口,所以連紀荷鳶都沒有發現她姐的真實意圖。
薑薑被兩人注視著,很難說她們究竟誰對誰錯,最後隻能老老實實地道:“你們兩個人都沒錯,隻是表達的方式不太對而已。”
“姐姐的語氣應該再溫柔一點,至於小鳶,你的情緒太激動了。”
紀荷鳶明顯很不滿她這種和稀泥的方式,至於紀絮桉,薑薑看不出她滿不滿意,但紀絮桉的臉上始終沒個笑容倒是真的。
紀荷鳶留宿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但她究竟睡在哪裡反倒成了問題。
薑薑提議道:“要不小鳶跟我睡吧?”
她這話才剛說完,就被紀絮桉毫不猶豫地否決了。
“不行。”
紀荷鳶原本還因為薑薑的提議而感到有些羞恥,畢竟她還沒跟薑薑一起睡過呢,可因為紀絮桉的態度,紀荷鳶又起了一身反骨。
“為什麼不
行?謝薑薑都同意。”
紀絮桉眸光沉沉地看著她(),“你睡覺不安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薑薑身上還有傷。”
紀荷鳶頓時蔫了,這倒也是。
薑薑本來也沒想過要跟紀荷鳶一起睡,她剛才那樣說,隻不過是為了引出接下來的話罷了。
“那小鳶跟姐姐一起睡吧,姐姐睡覺很老實的。”
紀荷鳶先是有些遲疑,隨後猛地睜大了眼睛,“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姐睡覺很老實?”
她們兩個人不是沒有一起睡過嗎?
薑薑眨眨眼,解釋道:“姐姐在醫院陪床的時候,我們兩個人是一起睡的。”
紀荷鳶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紀絮桉聽薑薑的意思,如果她不同意讓紀荷鳶跟她一起睡的話,薑薑就隻能把自己的床讓出來一半,紀絮桉隻得點了點頭。
紀荷鳶有點緊張,又有些興奮。
她已經很久沒有跟她姐一起睡過了,還是在她很小的時候,紀絮桉怕她晚上一個人睡覺做噩夢,才會陪著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