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紀絮桉思考著該如何讓薑薑消氣的時候,薑薑也在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昨晚好不容易回到房間之後,薑薑才看到符瀟吟在她們走了之後,給她發了好幾條語音消息過來。

雖然符瀟吟說話顛三倒四的,吐字還有些不清楚,但薑薑還是大概理解了她的意思。

昨晚的那杯酒果然有問題,不過符瀟吟再三強調,那東西不傷身,隻是會讓紀絮桉暫時意識不清醒而已,等睡一覺就沒事了。

符瀟吟還安慰薑薑不要擔心,雖然紀絮桉的腦子會暫時不清醒,但等她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是會記得昨晚發生的所有事情。

薑薑就是因為這句話失眠了半宿。

她想了很多,最後腦袋都開始陣陣做疼了,薑薑才乾脆爬起來打開了電腦,靠碼字來讓自己靜下心來。

第二章不出意外也受到了大家的好評,不過認真討論劇情的讀者依舊不多,畢竟她的故事才剛剛展開,還處在交代世界背景的階段。

倒是薑薑挨著給每條評論點讚的行為,被某些讀者發現了,她們在評論區誇作者很可愛。

薑薑看著這些小天使的留言,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也跟著逐漸平靜了下來。

嚴格來說,如今的局麵對她來說應該是利大於弊的。

紀絮桉如果真的記得昨晚發生的一切,肯定不會裝作無事發生。

現在擺在薑薑麵前的有兩個可能。

一是紀絮桉不願意跟她訂婚,那薑薑費了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跟紀絮桉緩和下來的關係,興許會一朝作廢,兩人很有可能會再次回到當初的陌生和僵持。

以紀絮桉的性格,她大概又會默默疏遠薑薑吧。

這應該算是成年人體麵的拒絕?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紀絮桉願意跟她做一對沒有感情的表麵妻妻。就像昨天中午那樣,她們在外人麵前偽裝恩愛,以紀絮桉的演技,隻要她想,就足以騙過任何人。

畢竟昨天連薑薑都差一點被她騙了過去,要不是清楚她們早就取消婚約了,薑薑也會像飯桌上的其他人一樣,以為她倆真的好事將近。

從那時候起薑薑就明白了,紀絮桉說的話,她永遠不能全信。

不過她自己也半斤八兩吧,畢竟她也沒有對紀絮桉說實話,所以在這一點上,她們兩個人算是扯平了。

薑薑努力說服自己,但她還是沒有辦法忘記昨晚的那個吻。

隻要一空閒下來,薑薑就會想到同紀絮桉唇舌相纏時的感覺,嘴角的刺痛清楚地提醒她,紀絮桉昨晚都對她做了什麼。

薑薑用力擦了一下嘴唇,雖然她知道在這個世界,親吻不算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可紀絮桉現在又不是她的未婚妻……

她怎麼能那樣隨意地親自己,還罔顧自己的拒絕?

薑薑閉了閉眼,感覺腦袋又開始疼了起來。

其實昨晚她是挺生氣的,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但是在

紀絮桉麵前,薑薑不會選擇暴露自己的真實心情。

她得表現得越生氣,這件事才越不會輕易過去。

得讓紀絮桉看清她的態度才行,也算是逼紀絮桉一把吧,同時最大程度上撇清自己的嫌疑,免得紀絮桉以為是自己故意夥同符瀟吟,一起算計她的。

隻要有奶奶在,紀絮桉應該不至於生她的氣……

薑薑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鍵盤上打出了一串沒有意義的亂碼,薑薑反應過來之後,趕緊刪掉了這幾個與正文無關的符號。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正準備將新章節保存下來,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響——是有人在敲門。

薑薑麵色一僵,又快速恢複了平靜。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紀絮桉。

紀絮桉從未有過如此慫的時刻,她甚至沒敢抬頭看薑薑,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叫了薑薑一聲。

等了十幾秒,紀絮桉都沒有聽到薑薑的回答,她心口緊了緊,試探地抬眼朝薑薑看了過去。

入眼便是薑薑眼下淡淡的青黑,和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之色。

紀絮桉下意識地關心道:“昨晚沒睡好嗎?()”

話一出口,紀絮桉就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薑薑為什麼沒睡好,她倆都心知肚明,還不是因為她做的好事。

她關心薑薑,就跟獵人關心被自己抓住的獵物一樣可笑。

紀絮桉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都是我的錯,你……”

你要打要罵都可以。

紀絮桉還沒說完,就因為薑薑垂眸的動作而倏地止住了話語。

薑薑低頭避開了紀絮桉的視線,她的抗拒表現得很明顯,仿佛根本沒有耐心去聽紀絮桉的解釋。

紀絮桉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蜷縮了起來,緊握成了拳頭,她最終隻能無力地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薑薑的手還放在門把手上,她的手指緊緊地抓著金屬把手,聲音輕而平靜,“嗯……我知道了,姐姐還有什麼事嗎?”

紀絮桉在敲門之前就設想過很多種可能,薑薑此時的反應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但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紀絮桉還是很無措,往常那靈活的思維好像被凍住了似的。

一站到薑薑麵前,紀絮桉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薑薑沒有罵她,更沒有質問她,她的態度隻是比往常稍稍冷淡了些,紀絮桉應該感到慶幸的,但不知為何,她的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她寧願薑薑罵她,那至少說明,薑薑是在意她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靜到好像根本就不在乎。

紀絮桉知道,在她們的關係中,薑薑一直是弱勢的那一方,薑薑願意體麵地讓此事就這麼過去,其實是在忍著委屈遷就她。

但紀絮桉不想要薑薑的遷就,她更想看到薑薑能肆意地對她發脾氣。

() 因為體麵和妥協是留給普通人的,人在麵對真正信任親近的人時,怎麼可能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隻是這話,紀絮桉不敢,也沒有資格問出口。

她想著薑薑還沒吃早餐,有什麼話,都應該等填飽了肚子之後再說。

“酒店的服務人員送了早餐來,你先出來吃點東西吧。”

紀絮桉頓了頓,語氣裡似乎有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祈求,“等你吃飽之後,我……我想跟你談一談昨晚的事情,可以嗎?”

她的態度放得足夠低,又很有耐心,薑薑不回答她,她就一直沉默地站在那裡,黑眸一眨不眨地望著薑薑,眼神可憐巴巴的。

房間裡不算冷,紀絮桉的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她的手臂和雙腿都暴露在空氣中。

薑薑看見她的小臂和腿上都帶著淤青,應該是昨晚紀絮桉跌跌撞撞地去浴室裡洗澡的時候撞的,可能她的後腰上也有傷痕吧。

薑薑最後推她那一下,紀絮桉的後腰撞在了鞋櫃上,聲音很響,應該是疼的。

從表麵上來看,好像紀絮桉才是那個受了委屈的可憐人。

好半晌之後,薑薑才沉默地點了點頭。

紀絮桉偷偷在心裡鬆了口氣,她是真的很擔心薑薑會因此徹底否定她,再也不搭理她。

幸好,薑薑還是心軟的。

薑薑在紀絮桉的注視中走出了房門,紀絮桉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眼疾手快地替薑薑拉開了椅子。

兩人麵對麵地坐下了。

紀絮桉自己沒怎麼動筷子,光注意薑薑去了,她總是在薑薑想夾菜的時候,先一步把菜夾到對方碗裡。

那副殷勤的樣子,就差直接拿勺子喂薑薑了。

但薑薑的心裡還裝著事情,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紀絮桉給她夾的菜,她也基本沒動。

“姐姐,你不用這樣。”薑薑淡淡道。

她已經從紀絮桉的反應中確認了對方的態度,看來紀絮桉選的是後者。

紀絮桉也跟著放下了筷子,她的目光從薑薑餐盤裡剩的食物上收了回來,繼而對上了薑薑冷靜的雙眸。

兩人麵對麵地坐在餐桌前,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嚴肅,相比起薑薑的平靜,紀絮桉的心裡隻剩下了忐忑和緊張,她感覺這一次的談話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會議都要讓她手足無措得多。

紀絮桉正襟危坐,雙眼直直地凝視著薑薑的麵容,“薑薑,昨晚的事是我做得不對,我跟你道歉。”

她還記得薑薑幾次想把她推開,最後都因為力氣太小而失敗了。

“你好心扶我回來,我卻發瘋冒犯了你,你再怎麼生我的氣都是應該的。”紀絮桉放在桌子下麵的手已經握緊成了拳頭,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慌,慢慢說。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你想怎麼發泄出來都行,我沒有意見。但是能不能……不要永遠不理我,再給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紀絮桉說得有些艱難,她還記得前兩天自

己才說過這話(),沒想到這麼快她就又犯了錯。

換作她是薑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根本不會給對方辯白的機會。

所以薑薑還是太心軟了。

可紀絮桉是薑薑這種性格下的既得利益者,她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告訴薑薑要對彆人狠心一點。

“沒事,我知道姐姐隻是喝醉了。”薑薑並沒有同紀絮桉對視,而是垂眸看著自己麵前的早餐,她抿了抿唇,“如果姐姐隻是想跟我道歉,那就不必了,我並沒有生氣。”

紀絮桉聽見這話,心頭湧上了一股悶悶的疼痛,還夾雜著心疼。

薑薑果然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哪怕兩個人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薑薑的第一反應也是撇清關係。

可她嘴上說著不生氣,神態和舉止卻又分明透露出了心裡的不高興,紀絮桉以為自己會高興的,但她的臉色卻並沒有好看多少。

紀絮桉並不希望看到薑薑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她等薑薑說完之後,才起身繞過餐桌走到薑薑麵前,在薑薑身前蹲了下來,以從下至上仰頭的姿勢看著薑薑。

“昨晚我是喝了酒,但我沒醉,意識也並不算完全模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換言之,她吻薑薑,隻是因為她想那樣做,跟一切外在因素都沒有關係,就算沒有酒精,她也還是想親。

紀絮桉的語氣很鄭重,“這件事是我錯了,我應該給你道歉,但我並不隻是想跟你道歉。”

她直勾勾地盯著薑薑的眼睛,語氣越發卑微起來,“薑薑,我……經過昨晚的事情,我好像做不到再跟你繼續相安無事下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

薑薑聽見這話,終於舍得抬眼直視紀絮桉的雙眼,她的眼眶微微濕紅,那張時常帶笑的臉上透著倔強和委屈,“那姐姐想怎麼辦呢?”

“我們之間的所有關係都取決於姐姐,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決定的權利。”

“如果姐姐覺得昨晚是我故意不推開你,我也認了。”薑薑吸了吸鼻子,眼裡的水光越攢越多,“或者姐姐還想像之前那樣疏遠我,把我一個人留在公寓裡,也沒關係,我都聽姐姐的。”

薑薑越說越委屈,眼淚都快滿到溢出來了,她似乎不想在紀絮桉麵前露出狼狽的一麵,乾脆偏過腦袋避開了紀絮桉的視線。

“反正姐姐也從來沒給我說不的機會。”

薑薑不想聽紀絮桉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她想讓紀絮桉清楚地告訴她,兩人之後該以怎樣的關係繼續相處?

紀絮桉一看見薑薑的淚水,心裡就慌了,她手忙腳亂的,想伸手替薑薑擦去眼角的淚珠,又怕這個舉動會惹得薑薑更加生氣。

她的手停在了空中,指尖反複地伸直又縮回,急得連呼吸都快忘了,更忘記要替自己解釋幾句。

最後紀絮桉乾脆從餐桌上抽了兩張紙巾遞到薑薑麵前,薑薑伸手接了過去,她用力擦了兩下眼睛,眼尾立馬泛起了薄紅。

紀絮桉見狀下意識地動了動嘴唇,想讓薑

() 薑輕一些,薑薑那麼怕疼,過後肯定會不舒服的。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安靜了好一會兒之後,薑薑的情緒終於稍稍冷靜下來,眼淚也慢慢止住了。

紀絮桉這才輕聲哄道:“你先彆哭好不好。()”

她慢慢試探著伸手握住了薑薑的手腕,薑薑大概是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並未立馬掙脫。

紀絮桉於是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你直接打我兩巴掌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薑薑愣了愣,“你……”

她被紀絮桉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事情的發展有點兒超出了薑薑的預料。

紀絮桉反而鎮定了下來,她的語氣隱隱帶著誘哄:“你心裡有氣,憋著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受,倒不如發泄出來,就算不能完全消氣,至少你心裡會好受一些。”

“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反正你的所有委屈都是我帶給你的,現在還在我身上,也很合情合理。”

紀絮桉說得那樣篤定,語氣又格外自然,仿佛這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薑薑差一點就被紀絮桉說動了,可她看著對方那張熟悉的麵孔,怎麼都下不了手,最後薑薑隻能用力收回了手,悶悶道:“我不打你。”

聲音還帶著濃濃的哭腔。

紀絮桉好似並不意外,她飛快地接話道:“那……那我自己打自己行嗎?”

她平時老是猶豫不決,這個時候反應卻很快,薑薑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耳邊就響起了一聲脆響。

紀絮桉的臉立馬紅了,她對自己是真狠,這一巴掌一點兒都沒留情,力道特彆結實。

薑薑哪兒見過這樣的場麵,眼看著紀絮桉還想來上第二下,薑薑趕緊攔住了她,“夠了紀絮桉,你彆這樣!”

連姐姐也不叫了。

紀絮桉聞言反而重重地鬆了口氣。

她頂著半邊通紅的臉頰,認真地對薑薑道:“是我不好,老是惹你不高興,我這樣的蠢貨就該打。”

“你下不了手,那我就自己來,隻要你心裡能舒坦一些,我怎麼樣都行。”

她自己罵自己也挺順暢,一點兒彆扭都沒有。

薑薑移開淚眼,隻留給紀絮桉半張側臉,“你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打兩巴掌就能解決的嗎?”

“不是。”紀絮桉從善如流,順著薑薑的話道:“這隻是為了讓你消消氣,並不意味著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她知道薑薑糾結在意的是什麼,於是放緩了語調解釋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可以隨意欺負和侵犯的人,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是獨一無二的。”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快樂一些。”紀絮桉說到這裡,聲音頓了頓,語氣有些低悶,“但好像每次讓你掉眼淚的人都是我。”

“我一開始確實太混賬了,對你的態度也不好。”

“後來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

紀絮桉觀

() 察著薑薑的臉色,見她沒有出言反駁自己,便又繼續語氣堅決地道:“我沒想過要遠離你,更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

她本想對薑薑訴說自己的心意,可一想到薑薑幾次三番的推拒和轉移話題,紀絮桉又將那句“我喜歡你”給咽了回去。

薑薑擺明了根本就不喜歡她,她的告白對薑薑來說隻會是負擔,倒還不如讓薑薑覺得她隻是想對昨晚的事負責呢。

說不定那樣,薑薑反倒會更容易接受一些。

想到這裡,紀絮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薑薑,我想說的其實隻有一句話。”

這句話在紀絮桉的心裡反複提及了無數遍,但正兒八經在薑薑麵前說出口,卻還是頭一次。

“你願不願意真的嫁給我,讓我們之間的婚約不再隻是做戲?”

紀絮桉說完,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絲絨禮盒,當著薑薑的麵打開了。

裡麵是一枚鑽戒。

薑薑微微有些愣神,這個世界的人求婚時要送戒指她還是知道的,她驚訝的是紀絮桉居然也準備了,她本以為紀絮桉不會在意這些的。

這枚戒指,是她早上醒了之後讓人送來的嗎?

其實戒指是紀絮桉早就準備好的,從紀絮桉發現自己的心意那天起,她就已經在準備這些東西了,隻是她從來沒有告訴過薑薑。

這次出發之前,鬼使神差的,紀絮桉把這枚戒指帶上了,但她從未想過竟然真的用得上,更沒想過是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用上。

薑薑始終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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