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後便把陳平王叫去,當麵數落了一通。
趙意對太後的畏懼,遠甚於對他兄長。一時驚恐不安。
太後命令他,從今往後,不得再與蕭沅沅私會。
趙意此刻,終於明白,皇帝和太後想法一致,這件事,已經沒有更改的可能。他之前還期盼著太後會不同意她入宮,而今看來,太後已經有了定論。
皇兄那天的態度,如此堅持,太後想必是要順著他的。
他心中茫然,一時整個人沮喪下來。
他一時不知去從。
他承諾過要娶她,兩人有過愛戀之情,而今要他斷絕關係,無異於是背棄。
而皇兄那裡,自己已然是十分難堪,叫他將來如何麵對兄嫂。
可若不從,自己又能如何?他是陳平王,是皇帝的弟弟。趙貞既是他兄長,也是他的君王。
他黯然神傷。
趙意回到房中,提起筆,想給她寫一封信,道明情由,然而卻下不了筆。
他想起她受了傷,想要詢問一下她的病情,仍舊開不了口。
皇上和太後的態度這般嚴厲,禁止他們來往。如此糾纏不清,到底是對她好,還是害她呢?他心裡一時怕了。皇兄那日,拿劍指著她,如果自己執意糾纏,最危險的不是自己,反而是她。自己隻是挨了訓斥,她卻有性命之虞。
蕭沅沅床上躺了兩日,趙意沒有來看她。第三日的時候,趙貞來了她的房中探望。她打遠透過窗戶,看見身影,還以為是趙意,心中還歡喜不已,連忙上床躺著。及見他進來,才發現是趙貞。她頓時懊惱,趕緊背過身去裝睡,不願意理會他。
房中無人,趙貞輕輕坐在了她的床邊。
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袍子,整個人顯得十分潔淨,雍容典雅。
“你傷的怎麼樣?”他知道她並未睡著,隻是故意不理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想喚醒她。
趙貞其實心中氣的厲害,恨不得掐死她。然而自己一個人在房中左思右想,她這個脾氣,是絕不可能低頭的。自己隻是拿刀嚇了嚇,她就要騎馬逃跑,顯然也是怕自己的緊。她畢竟是女子,兩人想要和好,少不得得自己先低頭,哄一哄她。這樣一直冷淡下去,隻會將她越推越遠。
他不想親手將她推到陳平王的懷中去,眼下隻能忍了氣恨,來找她求和。
她聽到他的聲音,隻閉著眼,裝作不理。
趙貞注視著她單薄的脊背,心中不由想起從前。他們之間,有過許多美好的回憶。她曾經那樣熱烈地愛過他,也曾床笫間親熱和諧,耳鬢廝磨彼此糾纏,要放手,當真不舍。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癡傻了。他總覺得,兩人之間是有情的。
哪怕她親口說了不愛他,他還是不願信。
那對他來說,是一種羞辱,證明自己曾經所有的愛意,都是笑話。他絕不肯接受,他一定要讓她改口,一定要讓她親口說出愛
他。
他不相信,自己在她心中真就是毫無魅力,一文不值的。
他絕不要用這種方式結束。
趙貞道:“你是不是想著,來看你的人會是他?”
蕭沅沅聽到這話,頓時坐直了起身,轉身麵對著他:“皇上到底想做什麼?”
果然,一提陳平王,她立刻就不裝了。
趙貞道:“他不會來看你的。”
她有些惱怒,道:“你跟他說了什麼?”
趙貞道:“我告訴他,你會嫁給我,讓他不要再與你親近。”
蕭沅沅惱怒不已:“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知道,趙貞對她,絕對沒有什麼好心。
“我知道皇上恨我。”
她梗著脖子,無所謂道:“我沒有什麼可畏懼的。你要殺就殺,隨你怎麼處置,但我絕不會再嫁給你,受你羞辱。”
趙貞道:“我確實恨你。這些日子我夜夜失眠,食不下咽,每日每夜每個時辰,我都在恨你。我每天都在想著要怎麼折磨你,報複你。我想過殺了你,想過將你關進囚牢中,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可是,無論怎樣報複你,我都得不到快樂,我依然還是痛苦。就算是把你千刀萬剮,把你淩遲處死,我也還是怨恨,心裡還是想不開。到頭來折磨是我自己。”
他語氣輕飄飄的,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自嘲:“所以我又想著,不如成全你,放你走,讓你嫁給你想嫁的人,過幸福的日子,這樣我們彼此都好。可我還是做不到。”
蕭沅沅冷笑一聲,並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
這老狗向來多愁善感,最喜歡說些膩膩歪歪的話,然而待人卻是最心狠的。
誰信他誰傻。
趙貞知道她在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