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飛瀾曾提及裴懷慎,隻說“身世曲折”,聽得最多評價還是在中洲,尹蘿作為“嘉蘭”的身份,在宴席間偶爾所聞。

恣行無忌,盛氣淩人。

整個中洲也沒有比他氣焰更勝的紈絝。

想想他流落在外多年,一朝富貴迷了眼也頗為合理。

凡此種種,皆是暗含鄙夷與豔羨的流言。

沒有一個詞對得上現在的裴懷慎。

“不是讓她監視我……?”

尹蘿話至一半,想到裴懷慎既不在意她是否會破壞計劃,又不是真的“二當家”,何必派丫丫監視?

她道:“因為丫丫年紀小,更好應付?”

方便讓她不容易露餡?

裴懷慎又咬了一口,像是在品味果子,隨意地點了點頭:“差不多。”

不對。

答案不是這個。

尹蘿轉了下手中的烤魚,換到沒啃的那邊,想到了第三種可能:

將“應付”換成“對付”。

因為那個小姑娘,是整座鎮上有分量的人中最容易對付、可作為人質的。

琴音自不遠處傳來。

正當尹蘿一邊理著魚刺,一邊漫無邊際地腦補“琴興大發難道還要特意挑選可心的地方才能動手彈琴”,視野可及處一棵大樹轟然倒下。

尹蘿:“……”

謝驚塵負琴佩劍,麵目冷淡,施施然走回。

……算了,彆刷什麼友好同盟了。

找準機會帶著蒼青劍跑路吧。

“妖樹?”

裴懷慎問。

謝驚塵頷首:“蠢蠢欲動。”

裴懷慎打趣道:“誰知動之即死。”

‘試試就逝世’的修真版本。

謝驚塵神色稍緩,目光觸及尹蘿,並不突兀失禮卻迅速錯開。

就好像……很紮眼?

去除了那些陰差陽錯的牽連,謝驚塵似乎真的挺不待見她。

上一世更冰冷厭煩,這一世是客氣疏離,矜持地保持著回避,態度已然是好很多了。自然,也可能是謝驚塵認為“牽連”了她進秘境,有必要對她看顧的緣故。

尹蘿儘量不去觸他的黴頭,如非必要都隻同裴懷慎交談。

“那群匪賊以親緣熟識為係,敢問公子是如何取信他們的?”

尹蘿問得很認真,她確實是好奇的,並且懷揣著學習進取的目的,試圖從裡麵撈出點有用的江湖經驗。

“嗯?”

裴懷慎嘴裡銜著片葉子,吹出的哨聲倒是清亮,那副樣子特彆的招貓逗狗。他反應了一小會兒尹蘿的話,隨口道,“正因為此,他們大多數人都沒什麼用。酒囊飯袋,卻好計較得失。”

換句話說,裴懷慎就相當於“謀士”地位,靠著硬實力讓人想要留住。而親緣關係組成的隊伍,免不了裙帶拉扯不清,隨著壯大爛賬就會越積越多,來一個外人管反而

行之有效。()

這答案聽起來簡單,但且不說“硬實力”這一關,就算是內部再爛賬的匪賊團隊也不會隨便就放一個能乾事的外人進去,其間長袖善舞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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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自己“偷師”的目的過於明顯,尹蘿穿插了一些閒聊,比如問問裴懷慎之前的事,日常、見聞、經曆等等,試圖從中扒拉出一點技巧。

“公子平素喜好何物?”

“與人交談時,公子會說起逸聞麼?”

“來此地前,公子在何處停留時日最久?”

諸如此類。

裴懷慎是個很會虛與委蛇的人,這點上蕭玄舟排第一他這個演技派也不遑多讓。

不過,可能她並不在需要裴懷慎動用此項技能的行列,他說著說著就以一種很難形容的目光看著她,回答也逐漸敷衍簡短。

“自然是金銀,世上俗物,皆得我喜。”

“嗯——哪種逸聞?”

“停留?”

……

尹蘿全程保持著側耳細聽的態度,發現套不到什麼技能經驗後,仍然眼神專注地望著他,朝他笑一笑,不露痕跡地停止了這項活動。

“……”

裴懷慎複又看她一眼。

她正垂眼看路,抬頭撞上他的視線,愣了一下,再度露出笑。

這張易容的麵貌十分普通、並不高明,唯有雙眸是屬於她原本的樣子。

她應該是哪家偷跑出來的小姐,纖弱嬌氣,連夜變故以來卻沒喊過一聲苦,昏迷時左手傷口被浸透得發白,混著細小砂礫,紗布一扯她便不受控地發顫,冷汗涔涔硬是咬牙忍住了。

雖是不得已而為之,她貼身穿著是他的衣物、外麵所套是謝驚塵的大氅,莫說是最重禮節的世家,尋常人眼中這樣也已蒙上了足夠曖昧的色彩。故而他們沒有與其他落入秘境的修士彙合,甚至著意避開——謝驚塵舉止表現有異,約莫就是為此。

這般恪禮自矜的世家公子,縱然懂得變通,也無法背離自幼成人受到的教導。

這隊伍總共三人,謝驚塵原本便不怎麼開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聲徹底停了後,尤顯安靜。

尹蘿無聊,揪了幾l片葉子在手裡撕著玩。

“姑娘往日行路,碰見過好講逸聞的人麼?”

裴懷慎冷不防再度開口。

尹蘿腦子裡劃過蕭玄舟拿逸聞吊著她喝藥的場景,然而提問時她壓根沒想過這茬。

“沒有。”

她否認,“隻是以為在外行走日久,會更曉得一些鮮為人知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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