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汙染,沒有老死病,光暗交替,井然有序,聽起來美好又動人。

“瘟疫的到來不正說明汙染還在嗎?”

“……我們以為那隻是深淵殘留在地表的汙染。”伯妮塔皺眉,“但現在看來,也許是黑天從未真正消失過,並且已經侵入主城了。”

旁邊,侍者端來了很多食物與酒水,在旁邊張望了下,伯妮塔招招手:“我們換了張桌子,在這邊。”

豐盛的食物上桌,眾人胃裡的酸液一陣翻湧。亞伯拉罕咽了下喉嚨,努力彆開目光,貝絲輕輕吸氣,努力扼製不斷高漲的食欲。

戴賀萊比所有人進來都早,看見食物,大腦甚至有一瞬間的宕機。

伯妮塔招待道:“大家都餓了吧,吃點東西。”

亞伯拉罕底氣不足道:“不是很餓。”

剛說完,他的肚子就叫了聲。

伯妮塔爽朗一笑:“大家彆客氣,你們是爸爸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而且主城很久沒有出現幸存者了,如果漢薩姆大人知道,肯定會給你們辦個盛大的宴會。”

遊厄第一個動手,用刀插了塊果餅放入口中,挑釁地看了眼戴賀萊,表現得無所畏懼。

裘德都握住餐具了,卻對上黎危的視線,僵在原地半天沒動。

勞麗問:“怎麼了,親愛的?”

麵對隊友渴望但忍耐的目光,黎危緩緩道:“吃吧,少喝點酒。”

這兩個字仿佛什麼至高無上的赦免,大家迫不及待地開動,讓食物塞滿口腔。焦香的肉質、肥美的油水無一不在他們的味蕾上跳舞。

伯妮塔疑惑地看著巴德烈,隻有他麵對一桌食物無動於衷:“這位朋友怎麼了?”

黎危說:“他前不久剛失去一位親人。”

“抱歉。”

伯妮塔立刻能理解巴德烈的異樣了,在凶險萬分的野外,能有親人陪在身邊是何等幸事,但如果失去,也會令人痛不欲生。

“還是要吃點東西。”

“由他吧。”黎危說,“他現在應該沒有東西。”

伯妮塔歎了口氣,不再勸說沉默不語的巴德烈。

遊厄夾起一道菜送到黎危唇邊:“這個不錯。”

黎危瞥了他一眼,張嘴吃下……一個以意識形態為主的生物,真能嘗得出食物美味與否嗎?

反正遊厄樂此不疲,吃完什麼都想讓黎危試試。

黎危避開遊厄的第N次投喂:“吃你的。”

遊厄不太滿意,幽幽地盯著他。

黎危掀了下唇,使用神諭在遊厄腦海裡說:“主人可沒有接受小狗投喂的道理。”

遊厄唔了聲:“最後一塊。”

戴賀萊的眼睛都快冒火了,深吸口氣:“黎隊不想吃!”

黎危的身體本來已經傾斜過去了,聞言一頓,看了眼戴賀萊。

亞伯拉罕還沉浸在戴賀萊討厭黎危的印象中,不明

白他搞什麼,黎隊和厄明擺著蜜裡調油呢,他戴賀萊湊什麼熱鬨?

自己單身多年,所以看不慣討厭的黎隊和人恩愛?

“老戴,你看看場合——”

戴賀萊猛得拍下餐具,轉身離開:“我去透透氣。”

伯妮塔恍然明白了什麼,坦蕩蕩地對黎危說:“你很受歡迎,如果你沒有伴侶,也許我也會追求你。”

黎危則笑了笑,伴侶嗎?

他順著伯妮塔的話說:“可惜我有了。”

遊厄的犬齒又開始癢了。

伯妮塔說:“你們很般配。”

黎危坦然接受評價:“謝謝。”

遊厄歪頭:“謝謝?”

亞伯拉罕還沒繞過彎,為什麼戴賀萊拍桌離開能讓伯妮塔得到黎危很受歡迎的結論,雖然黎危確實很受歡迎。

隻有貝絲早就猜到戴賀萊的心思,可惜,就算黎隊身邊沒有遊厄,也輪不到他戴賀萊。

在燈塔的九十多年裡,那麼多人什麼都不圖,就想和黎危睡一覺,可從沒見誰得逞過,足以說明黎危寧缺毋濫。

可以理解,強大的人隻會被一樣強大或更強大的存在吸引。

好比人類從不會在意腳底的螻蟻,同樣也不會被祂們看在眼裡。

伯妮塔說:“我聽同僚說,下城區出現了一批幸存者,因身份不明所以暫時壓到了監獄,他們是……”

“也是我們的朋友。”

“啊這樣,那真是太冒犯了。”伯妮塔抱歉道,“等三個月後開啟千日宴,漢薩姆大人就會出現,屆時你們的朋友也會得到妥善的安置。”

正常來說,黎危幾l人也應該被壓至監獄。

不過因為裘德的關係,伯妮塔對他們十分寬容。

“我在酒館樓上為你們包了一間套房,接下來的三個月,你們都可以在這裡休息。”

“裘德也和我們一起?”

“這……”伯妮塔看向裘德,“爸爸,我覺得你還是和我和媽媽在一塊,大家聊聊彼此這些年的生活,這樣有助於我們了解彼此,你覺得呢?”

裘德很想同意,話都到嘴邊了,最後的理智讓他抬頭,用懇求的目光看向黎危。

仿佛隻要得到首肯,他就能卸下最後的心理負擔。

“恐怕不行。”黎危慢條斯理地擦擦嘴角,“瘟疫證明主城也並不安全,我昨天還在廣場看到了一個死於瘟疫的人,沒法放心把我的隊友交給你。”

“可是……”

黎危提供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或者你們一家人在我們隔壁開一間房?這樣既能敘舊,我也好照看隊友的安全。”

伯妮塔沒有輕視黎危。

漢薩姆多年前封鎖城門,足以說明野外有多危險,但黎危能帶著這些人堅持這麼多年,足以說明他不簡單。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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