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哈……哈……”

寂靜的小店裡,隻有微弱的喘息聲短促。

發出聲音的人不知道因為什麼,似乎正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動靜,因而隻能半張開嘴巴,卻仍然無法調順呼吸。

他暗紫色的眼睛已經失去焦距,就那樣擠在小小一個的沙發裡,仰著頭看著上方微黃的燈光。微張的嘴唇間,朦朧可以看到尖銳的犬齒,在不自覺吐出一點的舌尖上,壓出更深的紅痕。

林朝霧卻隻是皺眉觀察著病人的臉色。

不對勁。

按照邏輯來說,病人精神體中的黑線基本被清除,隻留下一些確實消除不了的頑固殘留,之前折磨他的傷痛應該是消失了的,可為什麼……

……為什麼病人反而一副痛到不能呼吸的樣子,甚至連剛進門時候那股精神氣都沒了?

大壞特壞!

林朝霧有點焦慮起來,不會哪裡沒弄好把人治壞了吧?

她有點懊惱,早知道剛才不應該托大,哪怕病人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也應該告訴他自己失憶的真相,讓他去找其他醫生治療才對!

懷著焦慮的心情,林朝霧謹慎地繼續觀察對方的臉色。

對方那張骨相鋒利而顯得冷峻的臉頰看起來很不好惹,鼻尖卻帶著一顆不起眼的小痣,墜在看起來極其順滑的小麥色皮膚上,微微有些說不出的色氣味道。

此時暗色深紅正從他小麥色的皮膚中沁出來,從臉頰暈到鼻梁處,顏色像成熟許久的果子,幾乎能想象到那果肉厚實又柔軟的口感,肯定風味極佳。

觀察到這一現象的林朝霧皺起眉,想了想還是伸手,用手指將對方額前的灰色發絲撥開,一個翻轉,便將手背貼了上去。

不會發燒了吧?林朝霧心裡沉沉的,無比擔憂。

現在可再沒有節目,教她怎麼給病人治療精神安撫後遺症了。

這個動作似乎喚醒了病人的神誌,他暗紫色的眼睛裡重新聚起神采,呼吸短暫地空白了一瞬,終於變得順暢。

“您……”再也不見剛才的狂躁,林朝霧看他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有點摸不著頭腦,又有點安下心來。

看樣子沒事啊,林朝霧呼了一口氣。

對麵的人剛想說點什麼,卻突然臉色大變,將手按在手腕處。

他恐怖的臉色,讓林朝霧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謝謝您……我叫……諾埃爾……”對方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仿佛被什麼無形地東西牽動,甚至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十分困難。

他卻咬牙抵抗著這種引力,仰頭看著自己,眼神懇切而熱烈,如同要把自己深深刻在眼瞳中。

像一隻忠誠的狼犬,祈求地望向自己的主人,叫林朝霧不自覺就點了點頭。

諾埃爾……記住了!

隨著她的動作,對方眼睛裡爆發出一種讓林朝霧無法理解的光芒,隨後還不等她再問問彆的什麼,對方就已經踉踉蹌

蹌地站起身,以超出他現在身體狀態的奇怪速度,迅速消失在她的麵前。

“哎——?!()”

林朝霧不由得驚叫一聲,幾步追到玻璃大門前,卻隻看到一抹灰色的影子迅速消失在越發深沉的雨夜裡,還有一句遙遠而清晰的話語傳來。

——“鎖好門,近期不要出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哎!”

她又無助地發出一聲呼喚。

大雨輕易地將她的聲音吞噬,黑夜沉沉,街上已經見不到一個行人了,各色熒光燈箱如群魔亂舞,隨著雨滴落在水麵漣漪而放肆狂歡,放眼望去,竟隻有自己所在的這家小店是打開的。

林朝霧一手抓著玻璃大門的把手,依舊不死心地四處看著,確信對方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才深深了口氣,十分悵然。

謝謝你的提醒,但……但病人你……沒有交治療費用呢……

.

諾埃爾在大雨中疾馳,風從他耳畔掠過,力量如用不斷流的泉水,從靈魂深處汩汩流淌出來。

暢快!!暢快!!!

腳步逐漸輕盈,幾乎在水麵輕輕一點便向前推進極大一段距離,留下的漣漪不比雨滴更大,肆無忌憚地用精神力包裹住自己,雨水從敞開的外套擊打在胸前,黑色的緊身背心完全緊貼著身體,皮膚都微微感到疼痛。

但這是與往日完全不同的疼痛,是讓人無比享受的疼痛。

灰發被吹得向後拂,疾馳的快樂和幸福感幾乎將理智淹沒,諾埃爾甚至回想起自己剛覺醒力量的時候。

那時的他奔跑在無儘廣闊的夜色平原裡,乾淨的精神力流淌過每一塊肌肉,好似世界的儘頭在他奔跑的速度中,都那麼觸手可及。

隻不過這種感覺消失的很快,每活著一秒,無處不在的“陰影”都在吞噬著那些幸福,幾乎隻要使用力量,就會被外界汙染。

但覺醒者是無法不使用力量的。

幾乎要將手腕勒斷的疼痛讓諾埃爾找回了理智,他明亮的暗紫色的眼睛逐漸變得冷酷。

諾埃爾當然不會覺得,那位安撫師將他從死亡邊緣拯救,隻要付一些金錢就足夠報答。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對方需要什麼,但哪怕對方要首相手杖上的寶石,他也會拚死去弄來。

可一切都在這該死的黑潮下被迫延後,這叫諾埃爾十分焦躁。

對方隻是一個柔弱的安撫師,不知為何,甚至獨自一人,這叫他無時無刻不想回到她的身邊守護她,哪怕……哪怕……

“臭狗,臉上的表情真——惡——心,在想著怎麼找死嗎?”側麵牆上,一個語氣惡劣的男聲響起。

諾埃爾灰發頂端不知何時顯現出來的犬耳,早在這聲音發出前,就已經朝著那邊動了動,但他現在滿心都是那位溫柔的安撫師,隻是敷衍地朝那邊看了一眼,耳朵抖了抖,就又沉浸在了自己的心事裡。

挑釁失敗讓男人沉默幾秒,他敏銳感覺到了什麼,一時也沒有說話,隻是眯眼觀察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家夥。

() 在暗色的大雨裡,他隱藏在寬大雨衣帽兜下的嘴唇莫名勾起一點,如聞到血腥氣味的鯊魚。

“臭狗,你不會遇到什麼……好、事了吧——”語調婉轉,卻在特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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