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互相交換,人類女生帶來的東西似乎很沉,裝滿了一整個背包。她囑咐:“看完了記得銷毀啊,小心才是長久之道。”

蟲族們:“我知道。”他們迫不及待地打開,準備各自分贓。

池澗西越聽越不對勁,什麼東西是人類內網的精品,需要悄悄摸摸交易,並且還要求蟲族閱後即焚?

他害怕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慢慢後退。

“誰?”聽覺敏銳的蟲族忽然道。

“有人?”人類女生大驚,而出聲的蟲族已經大步流星走過去,撥開茂盛的樹枝,目光淩厲地掃了一圈。

一片空蕩蕩,隻有湖麵在風中微微泛起波瀾。

蟲族嗅了嗅,歪頭:“沒有人的味道。”似乎有水腥氣,但這是湖邊,很正常。

女生:“後山是專門建的生態園,動物很多的。既然沒人,還是快點驗貨吧。”

水下,池澗西藏在耳後的鰓無聲張合。

過了好一會兒,確認蟲族走了,半人魚才上岸,撿起因光學隱身沒被發現的光腦。

他把濕漉漉的頭發撩到腦後,垂眸看著光腦,不知道拿著手裡的錄像該去找誰。這種事,誰捅出去都會惹一身腥,更何況他還是人魚種,人類聯盟的三等公民。

糾結中,他想起了三天前找到他、希望他能反饋一下蟲族動態的學生主席。

燕嶼正在思考自己的身世。

他是孤兒院出身,五歲的時候他穿越到這具身體內,被養父收養。接著他隨養父的職位調動,到了月塔環線駐紮,戶籍也落在了月塔星。

養父是軍人,聚少離多,燕嶼又有成人的意識,足夠獨立和成熟,因此和養父關係其實並不親密。

後來養父執行任務出事,意外犧牲。燕嶼又成了孤兒,不過這次是烈屬。因此走上軍校這條路的時候,軍部負責承擔他的學費。

從五歲開始,他就處於軍部勢力的輻射範圍內,這段時間後的他絕對沒有問題。

所以是五歲之前的事。

那個孤兒院難道是什麼實驗室?不,如果是實驗室的話,軍人出身的養父來的時候,他們就不會同意燕嶼被領養走。

問題或許不出在孤兒院上麵,在那之前,他是怎麼流落到孤兒院的?

能通過軍校政審,他的來曆一定明麵上是看不出問題的。

不,還有另一種可能。如果軍部本來就與幕後黑手相勾結呢?

比如說,養父為什麼會想到去領養他?

再比如,他選擇白欖聯大真的是出於主觀決定嗎?沒有被外界某些隱晦的因素所影響嗎?

……他做出的每一個重要選擇,真的是完全自己做出來的嗎?

一旦開始懷疑起過去,每一個細節都變得可疑了起來。

燕嶼覺得自己仿佛站在一條暗潮湧動的河裡,河麵籠罩著蒙蒙的霧氣,一張張熟悉的臉掛在霧中,仿佛麵具。

那些麵具朝向不同,皆低吟淺笑。燕嶼涉進河流,向霧中前進一步。思緒轉動間,水聲嘩嘩。那些熟悉的臉上,黑洞洞的眼睛刹那間凝聚在了他身上。

如果他真的是實驗產物,那麼,暗中凝視他的眼睛又有多少呢?

燕嶼深知不能再這樣疑神疑鬼下去了,一個人由他的過去組成,如果組成他的部分都變得虛假,那麼他就會在懷疑中迷失。

有人輕輕敲了敲他的桌子,把燕嶼的思緒抽了回來,水流聲褪去,教室輕柔的噪音又湧入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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