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擬人態的機會。當雄蟲上位,自詡文明的雄蟲又拒絕與野蠻的蟲態蟲□□繁衍。讓他們的基因等級一路跌落,明明他們也是智慧生命,但現在竟與低等蟲族一樣,被圈養在籠子裡,任人圍觀。

何等可悲。

但這就是殘酷的宇宙、殘酷的進化,隻有不停奔跑才能停在原地。(注1)

玻璃籠緩緩降下,長刀出鞘,蟲翅展開。當最後的屏障消失,蝶翼化為一道鮮紅的殘影,眨眼間他們就打成了一團。快刀如飛光,靈活如蛇,卡進蟲甲的縫隙,貫穿軀體,把蛛形蟲釘死在地麵。

它發出憤怒的嘶聲。

“你有點太吵了。”他平靜地說,利爪如鉤,直接撕爛了它的發聲器官。“我不希望這個秘密被其他蟲發現。”

“所以麻煩你安靜一點。”

蛛形蟲發不出聲音,隻能徒勞地狂舞足肢。

弱者的憤怒隻會顯得可笑,曼努埃爾繞著它飛了一圈:“啊,在這。”

找到他的目標了。

那是一枚卵。

在腹部之下,蛛形蟲緊緊藏住了一枚還帶著粘液的卵。

“我都嗅不出來的雄蟲信息素,你卻能被刺激得直接發情。不愧是曾經的地宮之主。”

它也是雄保會的信息素催化計劃中的一環,投放信息素催化劑,並讓雄蟲進入成熟期,並送對繁殖極度渴望且嗅覺靈敏的蛛形蟲進入學校。

這可不是曼努埃爾謀劃的——把雌蟲當狗用,隻有雄保會才能做出來。並且,繞過校長把蛛形蟲送入校園,也隻有雄保會能做到。

而曼努埃爾,隻是那個順水推舟摘桃子的蟲。

他拾起那枚無精卵,抽回自己的刀。斷絕了蛛形蟲發聲的可能,又撿走了可能引起懷疑的卵。曼努埃爾去而複返的目的已經達到。

雄保會目前一無所知,還無頭蒼蠅一樣在藝術係亂轉。

他無視身後迅速上升的玻璃牆,也無視委頓在地的蛛形蟲六隻眼裡正大滴大滴地湧出眼淚。

他舉起那枚卵,對光下能透過薄膜看見流動的粘稠液體。蟲卵會在離開母體的3-4天內成殼,在脫離卵巢之前還需要母體用2-3月的時間去供給營養,提供成膜的溫床。

但這枚卵,或許是這隻蛛形蟲這輩子唯一有可能誕下的卵。它給予了卵十分豐厚的營養,希望可以引來雄蟲的側目。竟催著卵迅速成型,離開了卵巢。

乳白色的卵外隻有一層薄薄的膜,從母體泄殖腔沾上的粘稠液體,正順著他的指尖往下流。

曼努埃爾對光端詳片刻。

情不自禁地感歎,真是一枚很有營養的卵。

……也是一份難得的補品。

他舔舔尖牙。

從解剖課離開之後,燕嶼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他以為自己會對蛛形蟲的記憶尤深,但實際上,他的腦海裡一直不受控製地反複回放著一雙眼睛。

尤其是頭頂日光強烈得讓人眩暈的時候,他便會想起曼努埃爾的眼睛,那雙眼睛裡發生了一場全日食。

仿佛古老的蒙昧時期,人類被土地捆綁著,抬頭第一次仰望日食,在白茫茫的日照下,一張張模糊的臉仰頭凝望被黑色吞噬的太陽。

比起驚恐,第一時間支配他們的,恐怕是超出大腦想象能力的茫然。

——曼努埃爾,那次對視。

他在想什麼?他為什麼會看向自己?

……他是不是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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