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性,最大可能是被吃掉,那換一個——假如他抱著的是一個成了精的柱狀絲菌。

嘔!感覺來了!

曼努埃爾開始覺得惡心和厭惡了。如果是他,他應該會第一時間清除掉這個會對他們族群帶來巨大威脅的東西!

事實上,回到那一天。

養父也是如此看著自己懷裡的孩子的。他整個人都在養子顯露出蟲族特征後僵住了,這個世界好像突然變得詭秘莫測起來,讓他有些不能理解。

——他到底養了個什麼怪物?

他所在的部隊不是麵向蟲族戰場的,他沒有跟蟲族作戰過。可是戰報每天都在更新,更新今天與蟲族交戰又有多少戰士犧牲。

裡麵有他敬仰的軍官,有他熟悉的同學,有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那都是他的同胞啊!

這個小小的孩子,在顯露出蟲族特征後,刹那間變得麵目全非了。這真的是他記憶裡的孩子嗎?

他抱起這個小孩,像抱起了同胞的血海深仇。

——如果我的孩子長大了,是不是也會成為劊子手中的一員呢?

在巨大的眩暈中,他眼前浮現了軍事法庭,浮現了親人與戰友的屍體。在這幅人間慘劇之中,有一個看不清麵目的“人”站在原地,滿身是血,親昵地叫他父親。

懷裡的孩子因為過敏開始發燒,燒得通紅,燒得渾身滾燙,溫度通過緊貼的皮膚也把他燒起來了。

他好絕望。

他想,要是就這樣把他們都燒死了就好了。

養父呆呆地望著自己軍裝上閃閃發亮的勳章。他走進了廚房,把剩下的高紅菌拿了出來。靜靜地看著床上因為發燒而啜泣的養子。

——隻要把剩下的菌子給他吃下去,他是不是就會死?這個錯誤是不是就會到此為止?

沒事的,他可以說這是一場意外。意外的過敏使養子死亡,連過敏源的來曆都這麼偶然,兒童保護組織都找不出什麼問題來。

他捏開了小燕嶼的嘴,另一隻手拿著仍有活性的高紅菌。

喂下去,這個錯誤就結束了。

可是,就在那一刻,小小的孩子抓住了他的手,睜開信賴的眼睛看他,喊:“爸爸。”他以為養父在給自己喂藥。

養父如遭雷擊!

反天性的愛與基因中的憎恨一起撕碎了年輕的軍官。身為父親的愛,身為軍人的天職,一起把他的心絞爛了。

他手一抖,像扔掉一個噩夢一樣,遠遠地扔開了可以殺死蟲族的毒藥。

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他抱著孩子,仿佛無力承擔命運的重壓,蜷縮起背脊,痛苦地無聲流淚。

所以,他在日記中寫到——[我是個失職的父親。]

我想要殺死過我的孩子。

——[我沒有勇氣麵對自己的錯誤,所以我選擇了隱瞞。]

我沒有殺死我養的怪物。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個保險培養皿,把剩下的高紅菌裝了進去,既讓它不能與外界接觸,又讓它一直保持活性。並把這個潘多拉的魔盒藏在了自己的房間。

——他是想警醒自己?還是預備著有朝一日繼續謀殺自己的孩子?

誰也不知道。

一切都隨著他的意外犧牲成了永恒的謎題。

但是沒關係。

曼努埃爾甜蜜地想,既然是自己第一個發現了這個秘密。那他就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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