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腥臭積液的狂想。

在強烈的日光下,蠟做的翅膀融化。

——他粉身碎骨。

*

坐在回家的磁懸浮車上,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燕嶼還在回想安提戈涅口中的夢想。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伊卡洛斯悄無聲息埋下了一顆種子,當種子發芽長成樹,它會掀起建在上方的房子的地基。

他不禁在想,這個夢想會是安提戈涅的太陽嗎?

落葉歸根是東區的太陽,自由平等是南區的太陽,人類主義是伊卡洛斯的太陽。連人魚,都有一輪黑太陽,名為複仇。

在黑暗寂靜的宇宙中,恒星散發著璀璨的光芒,捕獲一群群迷茫的飛蛾。

他懷疑安提戈涅也會陷入理想的漩渦,所以他問安提戈涅:“科梅閣下知道這件事嗎?”

安提戈涅吃撐著臉,意氣風發道:“我想給雄父一個驚喜,還沒有說呢。等我們弄出了一點成績再告訴他吧!”

“……”某種不詳的未來似乎在朝他走來,燕嶼連自己把一整杯花蜜都喝下去了也沒察覺到。他的內心在劇烈地震蕩,不知道是否要勸阻他。

他又有什麼立場去勸阻安提戈涅呢?

伊卡洛斯耗儘後半生,嘔心瀝血布下的殺招,他又能以什麼理由去拆穿呢?這是為人類好不是嗎?

安提戈涅還在努力賣安利,想要把赫利俄斯拉入局:“……其實,我們這次來找你是想要,那個。”他做了個數錢的手勢。

“拜托拜托,資助我們吧,絕對不會讓你虧本的。”他雙手合十,很可憐地請求。

的確,再怎麼也不會虧本。彆說以燕嶼的人類立場而言了,就算隻是普通雄蟲,也不會擔心虧本。安提戈涅背後的科梅總能為他收尾的。

問題是,他真的要資助嗎?

對於伊卡洛斯計劃裡這些天真的雄蟲而言,是不是太殘忍了?他真的要推他們往前走一步嗎?

他還在做激烈的心理鬥爭,就看見對麵大廈上,大屏廣告被換下,新貼上的廣告幕布隨著機械臂緩緩展開。那是一張電影海報,海報裡的人很眼熟。

“啊,是老師。”安提戈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怔了怔。

燕嶼手突然一抖:“我記得,雄蟲紀錄片隻能在雄蟲去世之後公布,對嗎?”

菲利普安撫道:“這隻是宣傳預熱,你看,上麵沒寫上映時間呢。”

但這並沒有好到哪裡去,隻能代表伊卡洛斯還沒死,可是也沒多久可活。

緊接著,他又想到,人類還有多久的和平時間?

伊卡洛斯如果死了,他有足夠的能量讓蟲族這台戰爭機器停下來嗎?他的雌君曼努埃爾有嗎?又或者說曼努埃爾會願意為他做到這一步嗎?

恐怕不會吧。他現在還在為軍銜不夠,無法順理成章接管軍團長之位而煩惱呢。軍銜該怎麼晉升呢?隻有一條路——上戰場,用敵人的血肉為自己加冕。

甚至,恐怕困擾著曼努埃爾的問題也困擾著其他蟲族。他隻是萬千軍雌的一個縮影。軍雌的結構體係就是如此,戰場才是他們唯一能夠向上爬,改變自己、乃至族群命運的階梯。

他的內心陡然沉重了起來。

燕嶼克製地收回視線,柔聲安慰起情緒明顯低落的安提戈涅,似乎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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