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帶著鮫人一族來到這座海島休養生息,一待就是很多年。
沒過一會兒,他們的扇貝和魚蝦就被鮫人們哄搶殆儘,小鮫人吃了一堆還不夠,兩隻爪子抱著一堆扇貝和魚蝦上來,蹭著季則聲撒嬌:“爹爹再烤一個……好爹爹……”
季則聲對小鮫人一向有求必應,又認認真真烤了一大堆,謝輕逢吃著烤魚,卻突然開始走神。
他想起季欽的那些話,又想起心魔禍最後化出的幻影,真真假假,深覺不安,轉頭看見季則聲笑眯眯地給鮫人們分扇貝,眉眼很快溫和下來。
察覺到師兄的目光,季則聲回過頭來,卻見篝火暖光之下,一張薄情俊美的臉上噙著淺笑,竟是他從未見過的神情。
就像是數九寒天盛開的冰花,堅硬冷冽,難以親近,夕陽一照,卻給鍍上一層暖色,隻是刹那晃神,卻再難挪開眼。
謝輕逢正盯著人看,沒過一會兒,季則聲就帶著兩個扇貝過來,挨著他坐下了。
他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埋頭進食的小鮫人,才小聲道:“這兩個烤得最好,給師兄。”
這種明目張膽的偏愛讓謝輕逢虛榮心都膨脹起來,簡直想揪著二狗的尾巴,讓他睜大眼睛看看季則聲給他烤扇貝,他手才伸出去,就被季則聲一把抱住。
“師兄……”季則聲對著他搖了搖頭,製止了他的炫耀行為,免得被二狗說自己偏心。
謝輕逢隻能作罷,專心吃他的扇貝,藏鏡宮中還有事務,他們出來一趟又是兩三個月,崔無命已經傳訊來問過很多次,本來提議讓季欽跟他們走,後者卻搖搖頭,說是想帶著小鮫人出去雲遊一段時間,順便找找封印鬼境大門的辦法。
季則聲不肯接受那節指骨,他怕有朝一日季則聲真的繼任鬼尊,變得和他一樣孤苦無依,隻能想彆的辦法。
對此季則聲卻十分樂觀:“要是那些鬼不服管教,我就把它們超度了送去投胎。”
謝輕逢也不製止,隻是沉吟片刻,想到了什麼:“把那些鬼好好訓練一下……讓他們去殺妖獸和魔物,再采些藥材靈草之類,應該能掙不少。”
“實在不行就把他們魂魄碾碎了,裝進燈裡照明,一個能亮一百年,還比夜明珠便宜,放到市麵上肯定能賣不少錢。”
季則聲:“?”
季欽:“?”
頂著兩個人震驚又譴責的目光,謝輕逢隻能收回了這個想法。
又過了幾日,謝輕逢和這對父子一起回了太衍國,讓已是新帝的公冶焱帶他們吊祭了公冶灩的亡魂。
那天天氣不好,季欽一個人在房中,外頭下了整整一天的雨。
他們在太衍國大搖大擺吃喝玩樂了半個月,直到崔無命的傳訊已經快把桌子堆滿了,謝輕逢和季則聲才肯踏上返程之路。
回到先前乘坐樓船的渡口,季欽抱著小鮫人和他們分彆,說要從此地開始雲遊,有時間自會到藏鏡宮相聚。
季則聲雖有些失落,卻並未阻止,謝輕逢難得心情好,摸摸二狗的腦袋告彆,季欽不經意瞥見他手腕上的固魂鎖,表情一怔,深覺奇怪,欲言又止。
謝輕逢停下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頓了頓,取下固魂鎖拿在手裡:“怎麼,這固魂鎖何異?”
季欽看了他一眼,忽然將小鮫人塞給季則聲抱著,帶著謝輕逢走了。
季則聲以為他們要說悄悄話,隻能遠遠等在甲板上。
謝輕逢不明所以,卻直覺他要說的不是好話,甫一站定,季欽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