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傳達下去，它們排隊爬上窗台，從縫隙裡跳出去，坐著夜風朝城市的某個角落飛去。

……

醫院。

某間獨立病房。

祝道長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對麵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時下熱門的電視劇，男明星英俊到賞心悅目的麵龐出現在屏幕上，此刻正是一段某配角為了幫助主角而懇求父輩出手的劇情，祈求的模樣令觀眾動容。

祝道長看在眼裡，心中一陣快意。

他在心中掐算著時間。

算算應該差不多了，他很快就能收到好消息。

身為一個明星，既然已經紅過，那就算死的早也不算可惜。

過幾天他就可以出院了，真是雙喜臨門。

祝道長心情愉悅地換台，隨著頻道變換，不同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不知不覺，他的耳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陣“嘩啦啦”的細碎聲音。

不怎麼明顯，像是紙頁翻動的聲音，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在他關掉電視機後，在寂靜的病房裡，這些聲音就變得尤為明顯。

嘩啦啦，嘩啦啦。

與此同時，祝道長也感覺到他自己的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飛快的流失，身為道士，他對某些方麵的感知十分敏銳。他似有所覺地拿起手機，打開某個頁麵一看，不久前還盈利大好的投資滿目慘綠。

他的錢！

不……

祝道長瞳孔一縮。

是他的運氣！

因為他的運氣在流失，所以他的財運也跟著消失了。

他平時收錢替人辦事，其中有不少缺德事，行善能積攢福報，而他積攢這些氣運卻很不容易。他的運氣！是誰在對他下咒，而他竟然毫無所覺？

嘩啦啦、嘩啦啦。

奇怪的聲音似乎變得更明顯了。

祝道長循著聲音找過去，猛然發現，不知何時，他的身邊竟然出現了一群紙片小人，那些紙片小人勤勤懇懇地揮舞著小鋤頭，在他身上挖著，每次有鋤頭挖下去，他身上的運氣就會減少一些。

在一鋤頭一鋤頭的作用下，他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氣運竟消散在空氣中，隨機福澤至世界上的某些生靈。祝道長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那些無形的氣運如沙礫從指縫中滑走，一點也無法留住。

“不……”

一個站在病床圍欄上指揮的方腦袋小紙人抬起頭，黑黑的眼睛與他對上了視線。

被他發現，方腦袋的小紙人一揮小手，其他小紙人齊齊停下動作，收起小鋤頭，從病床上跳下去，飛快地往窗戶跑。那裡開了一條縫隙，它們依次從那裡鑽出去，小小的身影排隊消失在夜色裡。

不……等等！他的運氣！

祝道長慌張地想要去攔，下床的時候卻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穩，直直往下栽了下去。

“砰！”

他的腿重重地撞在了病床的鋼架上，劇烈的疼痛隨著撞擊傳來，他的腿扭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啊——！”

祝道長發出一聲慘叫，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在劇痛之中，他努力睜開模糊的雙眼，看著那些白花花的小紙人全部鑽出了窗戶，那個方腦袋的小紙人走在最後，離開之前貼心地將窗戶關緊，然後縱身一躍，乘著夜風離開了。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