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活著更難。安排好一切,一步一耕耘,為後人留下千裡沃土,最難。
但他做到了,而且一個人做到了,守護了東洲整整一千年,所以真龍命帝曾經苦笑著說:“高處不勝寒。凜嶽,高處不勝寒,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從來沒有當過高位者。”
“能告訴我理由嗎?”
凜嶽感覺自己的聲音也有些變得沙啞了,腦海中的記憶在瘋狂地湧動,但他想不起來,隻有心臟很疼很疼。
他不動聲色地按住自己心臟處的衣物,試圖讓自己忽視那裡的難過。
雖然沒有記憶,但是這具身體的記憶在替他難過。
“凜嶽啊,你應該知道,所有司命,都是被真言承認的,做到極致的人類。至少曾經是。”
真龍命帝的聲音拖的很長很長,他轉過身一步步向凜嶽走來,麵上遮蓋自己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蕭然沒有瘋,瘋的是我啊!他是被我連累的,蕭然是我用世界意識碎片創造出來的延伸,他是被我連累的……你知道嗎?內測的時候,你變成細菌的時候,我真的徹底瘋掉了。”
東洲之主沒有順著自己的話繼續向下說,反而陡然轉移了話題,幾乎是瘋狂地吼出了這句話。
他上前兩步借助身高優勢死死按住凜嶽的肩膀,那一瞬間的情緒達到巔峰,麵上的虛霧與周圍的龍影變為金色的碎片寸寸灑落,一張年輕又苦澀的臉出現在凜嶽的麵前,熟悉感撲麵而來,而記憶中一無所有。
真龍命帝的眼睛是璀璨的金色,他看上去十分狼狽,長發蓬鬆散亂,就連那雙本應與蕭然一樣萃滿陽光的金色眼睛,也變得像是腐爛的枯骨。
“我撐不住了,本來我以為自己可以至少撐過這次會議的,至少也要替懸海殺了藤壺再走,五位鎮關將軍在未央城,我就算失控也不至於引起什麼大亂子……”
他一手依舊死死握著凜嶽的肩膀,一手拉住了凜嶽想要去掙開他桎梏的手臂。
“但是……我高估自己了……太沒用了哈哈哈哈——我根本撐不住!”
最後一句尾音落下之後,真龍命帝猛地脫力,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任由長長的華服外袍在他身下散落為花一般的形狀。
肩膀和手臂被抓的很疼,但是那都沒有心臟的疼痛明顯,凜嶽深吸一口氣,忍下心臟的異樣,他蹲下身,麵容蒼白但溫柔地扶住東洲之主的肩膀,麒麟的技能【吉光片羽】已經暗中準備好隨時啟動。
“……能不能告訴我,內測到底發生了什麼?”
“哈哈,我忘了,你還不知道,不過如果是你的話,現在也應該猜出來了吧?”
真龍命帝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聲音一般,瞳孔如同某種爬行動物一樣猛地縮小,隨後他反應過來,大笑一聲。
“你早就猜出來……我不說你也會猜出來的……但是讓我告訴你,我來告訴你,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真龍命帝拉住凜嶽的衣角,喃喃自語道。
第四次活性天尊進食期的時候,其實懸海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三位至高司命隻剩命運之輪,兩位大司命——荊冠女王與太山府君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再也回不來的末路,後者在第四次進食期開始前跳入血池,而前者在戰爭的開始為了守護西洲隕落。
“等等——西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