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服,黑發藍眸,與度關月長相極為相似的女人。

她雙手交疊,向前伸出,似乎想要掙脫封印自己的冰層去抓到什麼。

她身上的製服凜嶽與度關月都非常熟悉,那是隻有鎮關將軍才能穿著的製服。

度關月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看著冰層中被永遠固定在那一瞬間的女人,軟軟地跌倒在地。

“將軍!”

虎曜想要上前扶起度關月,卻被她自己製止。

所有人都知道上一任山海將軍死於抵禦細菌帶來的,延伸自活性天尊的天災力量,但是沒人知道,那並不是早就計劃好的一次抵禦天災。

上一任山海將軍於無邊的暴風雪中,看到了細菌【女仆。】

她本來沒想在那裡與細菌糾纏,因為那時她的身邊還跟著她年幼的孩子——度關月。

但是女仆隻是悲憫地笑了一聲,無邊風雪欺壓而下,巨大的冰之怪物猶如山巒傾倒,向著渺小的山海將軍與她身後的防禦工程奔來。

在暴風雪之中,無數魍魎怪物的蹤影若隱若現。

“跑!快跑!”

前任山海將軍根本來不及多說什麼,隻來得及將年幼的度關月送上一隻巨大的白虎,任由那隻白虎將她駝走。

“我的小山海將軍,小關月啊,你是在邊牆長大的孩子,去吧,讓白虎帶你回去……回到關裡去,回到家裡去。快離開這裡——!”

年幼的度關月死死抓著白虎的毛發,她想要哭泣,想要大喊,想要讓母親回心轉意不要將她一個人扔下,缺什麼也做不到。

她隻是一個孩子,一個麵對那樣摧枯拉朽的天災非常非常害怕的孩子。

她看著母親在她麵前溫柔地,慘然地笑了一下,隨後義無反顧地回頭,直麵那可以摧毀整個山海的暴風雪。

虎族的五感很靈敏,度關月當時耳邊被呼嘯而過的風占據,卻依然聽到了遙遙傳來的,令人心碎的傾訴與歌聲。

“回家吧,小關月,隻要回家後,一切都會變好的。”

“隻不過,這次沒有我,再帶著你回家啦。暖陽啊,西風啊,冰雪啊……請好好的,保護我的小關月,回到故鄉吧。”

度關月看著麵前冰層中的女人,她指尖顫抖地隔著冰冷透明的冰層撫摸著自己的母親,從鮮明可數的發絲一直到胸口猙獰可怕的傷口。

那是被某種攻擊貫穿的傷口。

前任山海將軍一人麵對女仆與暴雪天災,擊退女仆,擋下天災,但也因此……重傷死亡。

度關月幾乎能看到,母親當時是如何軟軟地倒在地上,鮮血如同綻放的豔麗梅花,在身下蔓開。

當年的天災消失時正值燦爛漂亮的夕陽,大概有夕陽的璀璨灑在她的臉頰,母親的另一隻手裡緊緊握著從山海離開時帶走的玉玦,看著被揮散的暴風雪,發出微弱的喘息,看向當時悠遠鄺美的夕陽。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

“不見家……”

“遊子啊遊子,明月已高懸,吾何能歸家……”

但是沒關係……因為她將災難攔在了家鄉之外,所以就算自己無法回家,也沒關係。

度關月終於知道了,當年那尋著清風而來的遺憾的聲音究竟是誰。

是她的母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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