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時間就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董鄂家搭喜棚的日子。
婚禮前兩日,照常是親族添妝。
族親這裡大頭早就送來,剩下的就是女眷之間的首飾料子這些。
倒是姻親人家,康親王太福晉打發心腹嬤嬤送了地契,添了海澱一個大莊,一柄金玉如意,一副點翠頭麵,一串珊瑚朝珠。
倒是也無人側目,畢竟是嫡親姑姑,又是姻親之中身份最尊貴之人。
隻是如此一來,嫁產就成了單數,覺羅氏與伯夫人商量著,舍不得減少,還是決定增加一處。
董鄂家願意減少嫁妝抬數,那是守長幼尊卑的規矩,可這嫁產多少全靠娘家心意。
之前正好是十處嫁產,鋪子、宅子都是雙數,需要加一處莊子或者良田。
“公中還有一個莊子,卻是在昌平,位置有些偏……要不然先加上那個,回頭找了合適的再調換……”
覺羅氏遲疑著,原本就沒有合適的,才統一置換了通州的地。
伯夫人道:“我還有個莊子,在懷柔,倒是更遠些。”
駐京旗人出京,有四十裡的限製。
超過四十裡,公事還算方便,因私出京很麻煩,要稟明所在佐領,經過管官允許頒給印票才能出京。
就是宗室王公,沒有正當理由,也不好老派人出京。
遠郊的莊子,打理不方便,也不能老派人盯著,進益有限。
舒舒跟著堂嫂過來,正好聽個正著,忙勸阻著:“不用再加了,沒有必要非要湊成雙數……”
桂珍則是爽快道:“我有個小莊在大興,隻是三百二十畝的小莊,都是沙堿地,平日裡就種個果蔬,出息有限,正打算給妹妹添妝,妹妹莫要嫌棄簡薄就好……”
舒舒忙推辭:“嫂子莫要跟著湊熱鬨……要是讓郡王府那邊曉得,倒顯得是咱們家搜刮嫂子嫁妝似的……”
“就不能是我這做堂嫂的提前孝敬你這個皇子福晉?”
桂珍攬著舒舒:“都是一家人,就莫要客氣,還是太福晉尊貴,添妝你就收?我這個嫂子沒有誥命,你就輕慢不收?”
舒舒哭笑不得,望向伯夫人與覺羅氏,見兩人點頭,才道:“那就承嫂子的情,等有了小侄兒小侄女,我再添回來……”
實際上舒舒手中還握著兩個鋪子,兩個莊子,都是從九阿哥那邊先後截買的,隻是三個名義上已經“轉賣”給九阿哥,不用動。
前一個鋪子,已經低調經營,舒舒打算留給表弟福鬆。
福鬆身份尊貴,總不能真的隻當成個管事用,可是他阿瑪偏心後妻幼子,自己也是個荒唐無用的,家底散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都在馬佳氏手中。
滿人早年在關外,是長子成丁分出去,幼子守灶,奉養父母。
馬佳氏用這個做理由,不分給福鬆家產,旁人也說不出什麼。
要是含糊說起來,千金坊隔出來的那個茶樓也算一處產業,可當初並沒有到衙門改房契、地契,還是算作一個鋪麵。
前些日子九阿哥不知怎麼想的,說要可以將之前三處產業都掛在舒舒名下做嫁產,舒舒婉拒了。
不過堂嫂這莊子,舒舒也不打算白占這便宜,之前想著的茶葉生意,計劃已經做得周全,這做批發的茶莊也是其中一環,到時候拉堂嫂入股茶莊就是,這是她們姑嫂情分,伯夫人與覺羅氏也會樂意她們親近。
有八福晉的十裡紅妝在前,董鄂家的嫁妝一出門,就有不少人盯著。
這邊最後一抬嫁妝才出都統府,就有人立時往安郡王府內宅送消息。
“一百一十四抬!是董鄂家的行事品格!”
太福晉並不意外,嘴角帶了幾分譏諷:“隻有那個傻子,自詡出身高貴,生怕人瞧不起,旁人鼓動兩句,就要爭這個強,真當皇家兒媳婦是那麼好做的?她嫁妝抬數上打五福晉、七福晉的臉,後頭牽著太後與宜妃……就是七阿哥,戴佳氏也是內務府老姓……”
皇宮這裡,關注的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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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西暖閣。
康熙正看著宗人府的折子。
四月份清查宗室,革了貝子蘊瑞、鎮國公劉永、根度、明瑞四人的爵,這四人所屬佐領還沒有分派。
按照太宗日子誓言,下五旗牛錄隻在本旗中轉分。
康熙眯了眯眼,雖然設了南書房,遏製了議政王大臣會議,可宗室也需要安撫亂不得。
滿人本就少,宗室繁衍了幾代人,連上紅帶子也不過三、四百人之數。
開國功王凋零,八旗戰力有疲軟之勢,實不宜再動蕩。
想到這些,他就提筆,寫了朱批。
蘊端佐領給安郡王馬爾渾,根度佐領給鎮國公門度,明瑞佐領轉給鎮國公吞珠,這三位都是恩封,佐領轉給了同支;鎮國公劉永是始封,所屬四佐領就撥給原屬。
皇子們已經封爵,除了老大、老三之外,其他幾個皇子隻是貝勒,所屬佐領有限,下五旗的公中佐領夠用,他並不打算再從上三旗撥佐領下去。
安郡王一係倒是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