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這邊的馬車裡,也有人在。
是憋著一肚子話的四阿哥。
十三阿哥耷拉著腦袋,很是羞愧。
雖說今日抱恙的不單他一個,可是這提前結束行圍還是有他的緣故在,他覺得不好意思麵對哥哥們。
大家一年到頭忙著差事,也就是這會子鬆快兩天。
掌旗行圍跟尋常消遣還不同,也能練兵,跟各旗的將士熟悉一二。
“真沒想到……”
十三阿哥喃喃道。
沒想到皇父會因他們幾個不舒坦,就取消了行圍。
雖說這幾年外頭都說皇父寵他,可是十三阿哥自己心裡有數,自己並沒有受到另眼相待。
相反從他小時候開始,他就看著皇父是如何疼愛太子跟前頭那一撥阿哥的。
四阿哥訓斥道:“還有心思想東想西?你以為痹症是好玩的?現下隻是輕症,不過是受冷腿疼,要是重了,就隻能臥床,不說旁人,隻說王伯,前兩年痹症發作,小半年沒出過王府!”
不是癱子,也跟癱子差不多了。
關鍵還疼得難受,很是遭罪。
裕親王年歲在那裡放著,年過半百,這個病症不是稀奇;十三阿哥有了痹症,實在不應該。
十三阿哥訕笑道:“夏天裡九哥還提了一回,讓我鹽敷試試,還有螞蟻酒,我給忘了。”
當時趕上連綿陰雨,他有些不舒坦,被九阿哥看出來,兄弟兩個關於痹症就說了幾句。
四阿哥聽了,尋思道:“鹽敷是什麼說法?”
十三阿哥道:“將粗鹽包加熱,滾燙滾燙的,覆在膝蓋上,取其熱。”
四阿哥道:“那也是驅寒了,可以試試。”
至於螞蟻,按照本草記載,倒是正好跟風濕痹症對症……
*
九阿哥的馬車上。
九阿哥哈欠連天。
他睡了一上午,起來對付幾口,就是一碗藥湯子。
裡麵除了驅寒的,就是安眠的,這困勁兒就上來了。
九阿哥的腦子有些漿糊,不過還記得自己昨天的收益,跟十阿哥道:“昨天晚上押的那些獵物,大家不會耍賴吧?”
十阿哥笑道:“九哥放心,這個不用費心,估計都吩咐下去了,回頭就會送到九哥府上的。”
除了十三阿哥,大家都開府了,出行都是帶了不少從人,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下去,就有人忙活。
九阿哥道:“我還借給四哥兩車呢,本以為今兒行圍後還我,應該也不會賴賬。”
這就是兄與弟的區彆。
哥哥們不好占弟弟便宜,弟弟卻是能占哥哥便宜的。
九阿哥想到這個,就唏噓道:“十四阿哥前幾年仗著什麼熊,不就是因為當年他小麼?你說咱們哥倆這排行,不前不後的,但凡我是十九阿哥,你是二十阿哥,咱們也不用操心旁的,作天作地都不怕,安心做個富貴閒人。”
不用像如今似的,還要學著謹慎,省得受了池魚之殃。
十阿哥傲然道:“九哥也不必太擔心,咱們不去欺負旁人,也不能讓旁人欺負了!”
不能是包子,那樣旁人不想欺負都跟風欺負了。
睚眥必報是個好品格,旁人敢湊過來,就反咬一口,讓他長記性。
九阿哥道:“那當然了,都是一樣的皇子,誰樂意做孫子。”
他們如今這樣的身份,已經是萬萬人之上,數人之下。
敢欺負他們的,有資格欺負他們的,隻有皇家自己人。
既是自己人,他們就有反擊的餘地。
尤其是他們並不是孤立無援,還有彼此為臂膀,還有個五阿哥為援手。
兄弟兩個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十阿哥道:“一時半會兒,咱們也不用太防備,岸上看著就是。”
不說彆的,隻說上午那傳的越來遠廣的謠言,就不會是無根之萍。
等到八阿哥跟十三阿哥都沒有騎馬,而是換了馬車,更像是認證了“兩敗俱傷”。
一時之間,十阿哥竟猜不出源頭在哪裡。
誰曉得這是三阿哥犯蠢,還是三阿哥走背字兒被扣了黑鍋。
反正這出自鑲藍旗,就讓人探究。
不說旁人,八阿哥指定將三阿哥疑上了。
又是兩虎相爭的局麵。
另外,鑲藍旗還有個大阿哥。
暫時沒有人說大阿哥什麼,可是以訛傳訛的,說不得明日旁人再提這個,大阿哥就要被當成幕後黑手。
可要是反過來說,也可以猜大阿哥被扣了黑鍋。
這其中,是有旁人在攪合。
九阿哥想起聖駕明天奉太後去暢春園,就起了念頭。
“你說,爺能不能借著‘病’,一會兒直接叫人將十七格格跟十九阿哥送回宮裡?”
貝勒府空著的院子不少,可誰叫這兩位客人年歲再小,也是皇子皇女。
他們當兄嫂的,還真要禮遇起來。
尼固珠早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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