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半坐著,頭係著抹額,手中正是牛奶燉蛋。
是她之前吩咐的,加了糖的。
月子裡不能吃硬的。
除了舒舒提及的牛奶燉蛋跟糖三角,小棠還給預備了紅糖年糕、紅棗糕、栗子麵小窩頭跟幾樣餑餑。
都是喧喧軟軟的。
配著餑餑解膩的,是炒過的芥菜絲兒跟芝麻鹽味碟。
這是因為除了不能吃硬的,還不能吃涼的。
舒舒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吃完燉蛋,將其他四盤餑餑,每樣都吃了半盤。
十福晉在旁看著,有些驚訝道:“嫂子之前不愛吃甜的,這是換了口味兒?”
舒舒放下碗,擦了擦嘴,心滿意足,腦子都清明許多,道:“就這一頓,過後不會這樣吃了。”
之前估計是生孩子低血糖了,滿腦子都是這些。
解了饞後,她腦子裡又是各種香辣口味的美食。
月份大後,怕吃辣椒拉肚子,她都飲食清淡了好一陣子。
不過想著坐月子忌口,還要再清淡一個月,舒舒眼神放空,生無可戀。
十福晉猶豫了一下,道:“小阿哥看著壯壯實實的,九嫂還要親自喂養幾日麼?”
舒舒低頭看了一眼。
不說還沒有什麼,說了就發現了身上難受的地方又多了一處。
她就道:“喂幾天吧,跟他的三個兄姐一樣。”
真要說起來,這回生產後她隻是卸力,打了個盹兒後精神恢複大半;上一回可是大傷元氣,虧空太多。
上回虧空的時候,她都母乳喂養了孩子們幾日,這回也不想偷懶。
十福晉忍不住去看舒舒的肚子,道:“怪不得這回懷孕,九嫂身上沒長多少肉,沒想到小阿哥會長這麼大。”
舒舒想起小阿哥,臉上帶了笑,道:“生的時候是遭罪,生完看到他,卻是省心。”
兩年半前提心吊膽照顧三個孱弱的月子娃的情景,真是不堪回想。
如今這胖乎乎的奶娃娃結結實實的,就不用再擔心月子裡有什麼不好。
這會兒工夫,四阿哥夫婦已經跟著九阿哥、十阿哥到了正院。
兄弟三個就去上房了。
四福晉直接來了西廂。
白果帶了臘月在西廂服侍。
見四福晉過來,白果跟臘月忙迎進來。
四福晉身上帶了冷氣,就在廳上站了,沒有急著去看產婦,也沒有去看孩子。
北屋裡,舒舒跟十福晉聽到了外屋動靜。
十福晉就起身出來,道:“四嫂來了……”
四福晉點頭道:“之前不得信兒,還是這邊掛弓才曉得。”
十福晉道:“我也是才來,我們爺過來送吃的,倒是正趕上,就自己陪九伯了,也不說叫我一聲……”
去年她生產,嫂子可是陪著的。
她就想著也能照顧一二,結果也沒儘上力。
身上冷氣散了差不多,四福晉去了外頭大氅,才挑了簾子,進了北屋。
“四嫂……”
舒舒笑吟吟地看著四福晉,不好下炕,就欠身為禮。
四福晉見她精精神神的,放下心來,道:“方才九叔還顯擺呢,說是小阿哥七斤半,我聽了心裡直犯嘀咕,瞧著你氣色倒是還好。”
舒舒道:“當時真是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生完就覺得肚子餓……”
說著,她指了指炕桌上的餑餑盤,每盤都缺了一半,道:“都是我吃的……”
四福晉在炕邊坐了,道:“還是虧了,月子裡還要好好補補。”
舒舒點頭道:“嗯,我額涅初二過來,說了到時候給調理身子。”
這樣說著,她心裡就算著時間。
初乳……
喂上一旬……
等到不用母乳,忌口就少了大半。
可想著額涅不會慣著自己,舒舒臉上沒了期待。
這坐月子,簡直是二次磨難。
四福晉坐了兩回月子,曉得月子口味要淡,前頭要喝排回奶排惡露的藥,後頭也要補血氣。
因此,她明白舒舒的沮喪。
“忍一忍,出月子就好了……”
舒舒點頭,道:“嗯,嗯,就三十天,忍忍就過去了……”
十福晉在凳子上坐了,道:“小阿哥今兒落地,‘洗三’就是大年初一,大家從宮裡拜完年直接過來麼?”
舒舒搖頭道:“‘洗三’跟‘滿月’不擺酒了,到時候看看是‘百歲’的時候擺酒,還是‘抓周’的時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