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春宮出來,八阿哥的臉上恢複溫煦。
正好十二阿哥跟著一個太監從後邊出來,八阿哥就放緩了腳步,等著十二阿哥,兄弟一起出了長春宮。
十二阿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八阿哥也算知曉了這位弟弟素來如此,正心裡煩躁,也沒有開口。
也是因自家娘娘是後遷到長春宮的,要是早就是長春宮主位,那十二阿哥即便不是娘娘的養子,外頭也會將他當成是長春宮阿哥,跟自己當親密無間。
他隻是盼著娘娘行事更周全些,不說成為自己的助力,也彆拖自己後腿。
這一點兒,還不能跟娘娘明說,否則娘娘心細,又要自怨自艾,覺得自己這個兒子輕視她。
娘娘的長處,都在長相上。
偏偏這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汗阿瑪也不是那種隻愛美色的皇帝。
出了西六宮,十二阿哥就欠身告辭。
八阿哥見他要回阿哥所,不由納悶道:“十二弟不出宮給幾位叔伯拜年?”
十二阿哥沒有下旗,跟其他宗室也沒有往來,可是堂親近支叔伯,這禮數是不能省的。
十二阿哥道:“方才在太和殿前拜過了。”
正好見到五哥跟九哥要給幾位堂親叔伯拜年,他就跟在後頭,一起拜了。
八阿哥想想,這倒是也符合十二阿哥的性子,就點點頭,道:“那你回吧!”
他這裡還有一圈要拜年,親叔伯、堂伯之外,還有安郡王府、信郡王府……
太醫院值房。
五阿哥問了人,直接傳來了早上去五貝勒府出診的太醫。
太醫看著五阿哥,有些忐忑。
五阿哥身份尊貴,親自來太醫院,這才是第三回。
第一次是三十五年十一阿哥殤後宜妃病重,第二次是三十七年九阿哥查出不妥當後,第三回就是眼下。
五阿哥道:“我福晉的病勢如何,到底是什麼病因?是風邪入體,還是其他?”
太醫聽了五阿哥話,麵上帶了躊躇。
五阿哥直接道:“脈案拿來,我要看一下。”
太醫欠身應了,讓身邊醫士去找吏目拿脈案。
少一時,五福晉的脈案送過來,五阿哥接了,翻開來細看。
隻是上麵寫的雲山霧罩的,五阿哥看得眼睛發直,也是不知其意。
他清了清嗓子,放下脈案,看著那太醫道:“還磨嘰什麼,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
那太醫看了五阿哥一眼,才低眉順眼回道:“五福晉有些五誌過極,憂過甚,肺氣有損;思過甚,夜不寐;恐過甚,又添耳鳴、暈眩之症……”
彆說是太醫說著忐忑,旁邊的醫士聽著都想要遁了。
五貝勒府這是什麼險惡地界?
堂堂嫡福晉竟是又是恐又是憂的……
好像五貝勒府有庶長子,在宮裡讀書……
寵妾滅妻?
五阿哥仔細聽著,麵無表情,等到太醫說完,開口問道:“風邪呢?是不是因夜不寐身體虛了,就外感風邪了?”
太醫:“……”
這不是說得很明白了麼?
五福晉這病,跟風邪不沾邊,不是外感風寒,也沒有起高熱。
五阿哥看著太醫,明白過來,道:“不是外感風邪,那我福晉怎麼啞了嗓子,還咳嗽了,四肢無力,差點昏厥?”
太醫心裡鬆了口氣,道:“福晉這病症還是從悲上來,應該是犯了眼睛……才會嗓子嘶啞,肺氣有失,四肢發木……”
五阿哥皺眉道:“意思就是哭多了,是麼?”
太醫輕輕點了點頭。
五阿哥沉默了一會兒,道:“下的什麼方子?”
太醫道:“是補益肺氣與養陰潤肺的,主藥是黃芪跟人參,配藥是沙參、麥冬、石斛……”
說完方子,他頓了頓,道:“隻是情誌病,還需寬解心懷,清淡飲食,養氣凝神……”
五阿哥點點頭,出了太醫院。
他過來,其實想要問問福晉是不是“怒傷肝”。
他擔心五福晉的急病是從怒上來。
實在是福晉這病來的太巧了……
五阿哥擔心她是因聽了九貝勒府添丁的消息。
真要是那樣,那五阿哥可要頭疼了。
沒想到是從悲恐上來。
因兒子之事,五阿哥對妻子本存了怨。
眼下,聽到她如此症狀,倒是生出幾分不忍……
九貝勒府門口,九阿哥下了馬車,就見九格格腳步輕快地從府裡出來。
九格格雖是偷得一時閒,賴在這裡待了陣子,卻也曉得產婦要多休養。
吃了餛飩,姑嫂說說家長裡短後,她就告辭出來。
見九阿哥回來,九格格上前屈膝道:“九哥過年好,給您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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