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的船艙裡。
“清淼,你先看一下這個吧。”唐盈雪附在林恩靜耳側低聲道,“那老太太真的是你親戚?”
“我的遠房姑婆......隔得挺遠的,小時候過年會來我家吃席。不過我不太喜歡她,因為她喜歡恐嚇我,說我爸媽會把我賣掉......”林恩靜手指撥了撥進度條,漫不經心地看完了視頻,“怎麼了嗎?”
唐盈雪的眼神有些複雜:
“可能......”她爸媽還真不是恐嚇她。
頓了頓,唐盈雪決定還是告訴她真相:“你爸媽接觸這個人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過她帶著其他陌生的孩子?”
“不記得了,但是她挺喜歡小孩子的,”林恩靜垂下了眸,掩住眼底暗色,“兜裡常備著糖果餅乾,之前見了我還催婚催孕呢。”
“那就是了。”唐盈雪擰眉,“她兒子現在已經被抓了,她也是......”
“欸?”林恩靜配合地露出一絲詫異。
“說來話長,”唐盈雪望了一眼站到船艙外吸引鏡頭注意的堂兄,咬了咬唇,“反正......那對母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是人販子。”
林恩靜心裡一直以來的猜測終於化作答案。
果然。
從中秋那天結束,她就開始留意這個在原主印象裡不怎麼好的老太太。
明明乍一看慈眉善目,但卻讓溫柔善良的餘清淼都感到不喜,那隻能是童年陰影了。
她在原主的手機搜過有關“賣掉”,“值錢”之類的字眼,在原主和父母的聊天記錄裡發現了少許端倪。
在一次餘母要錢,但因為原主工資被拖欠沒來得及給的時候,這個當媽的是這麼說的:
“你這丫頭就是孬,不給你準時發工資你就去鬨啊,真是生你不如生塊叉燒!早知道你小時候就把你賣給姑婆,讓她把你送去彆人家裡了——”
原主肯定是當她母親說氣話。
甚至還隱隱感動,親媽在背後“支持”自己,鼓勵自己勇敢一點跟老板鬥爭。
但林恩靜不是這麼想的。
有些真話,往往會摻雜在氣話裡無意間泄露。
以餘母和餘父這種吸血鬼的作風,把小時候的原主當累贅要賣出去,也並不稀奇。
“天哪,”林恩靜雖然已經驗證了猜測,但還是裝出懵懂無知的模樣,“沒想到我那個姑婆是這種人......真可怕。”
唐盈雪安撫似的拍了拍女人的手:“彆怕,壞人都被送進局子裡,不會再出來禍害社會了。”
“嗯,這就好。不過她現在是被關在哪個看守所呢?”林恩靜輕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她的?”
唐盈雪抿了抿唇,小聲道:“這個就讓我堂兄跟你說吧。”
“堂兄?”林恩靜沒想到“原女主”現在就跟自己坦誠相待了,還以為會拖到下節目呢。
唐盈雪笑了下,然後站了起來
:
“沒錯,我跟謝庭澍是親戚哦。不過現在時間到了,我先下船,這些事讓他告訴你更方便。”
再耽擱下去,她可憐的堂兄恐怕連表白時間都不夠了。
和其他女嘉賓不同,來到這個節目的唐盈雪獲得了人生最大的驚喜和轉折,那就是找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也因此,她沒有什麼患得患失的情緒,反而對謝庭澍和林恩靜報以真摯的祝福。
畢竟朋友變嫂子,她也可以真正把這個溫柔體貼的“姐姐”看作家人。
而且她們還有一個合作項目,如果多了這層親密關係,自己也更放心。
唐盈雪下船後,林恩靜走到了外麵的甲板上,正好一架無人機攝像掠過頭頂,卷起了一陣微風,帶來江麵有些潮濕的氣息。
五六點的江麵此刻已經被暮色浸沒,金色的光斑在水麵跳躍、浮動,就連白色的遊艇也彆這些光點包裹其中。
林恩靜看見了美景,也看見了那個站在船頭甲板上,身材修長、清冷斐然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襯衣,單薄而又貼身,下擺隱沒在皮帶下,腰線的弧度性感而又隱含力量。
“清淼,過來吧。”謝庭澍朝她伸出了手,眼底含笑,平日淡漠的眼角眉梢此刻也像是被光線渲染得暖和了起來。
林恩靜看了看自己這一襲素白的晚禮服,心道果然,節目組給每一輪約會都安排了風格相符的衣服。
就像此刻,登上船頭最後兩級台階的她,被男人攥住手腕,輕輕一拉,寬大的裙擺就在風中搖曳了起來。
把人帶到身側,謝庭澍沒有立即鬆手,而是掃了眼女人今天的打扮,唇畔稍抬:
“辛苦了。”
這件白色的仿佛玉蘭花般的抹胸禮裙,還有白色的蕾絲手套,將她娉婷嫋娜的身段展露無遺。
女人確實是學舞蹈的,每一寸的弧線都貼合在禮服下,散發著無聲的引誘。
可是謝庭澍的眼神卻停留在她耳垂上,小巧精致,白裡透紅,像花骨朵。
“你不喜歡戴耳飾嗎?”他輕聲問。
林恩靜把手抽回來,摸了摸自己的耳側,微微扯唇:“剛才過來已經五點,太急了,來不及戴耳環。”
“確實,從今天的安排來看,越早約會的人越有利。”謝庭澍踱步走到更靠近欄杆的遊艇最前側,回首示意她一起過來,“不過再來一次,我也會選擇在此時等你。”
“是嗎?”女人靠近了他一點,抬眸看向浮光躍金的江麵,還有天邊蒼茫的暮色,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上的風景很美,不過以前我並不會在意,隻覺得談生意更方便。”男人手臂撐在欄杆上,江麵的風拂過他的耳側,微微揚起他的碎發,讓他本就仙冷的臉龐看起來更加脫離塵世,“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當你來到我身邊,我眼中的景色也發生了改變。”
原本的夕陽隻是夕陽,浦江也隻是浦江。
可是謝庭澍這一刻望著仿佛浸入
了霞光裡的整條江河,卻覺得,眼前的風景前所未有地美麗——
好像整個世界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女人倚在欄杆上,享受著輕吻她臉頰的清風,眼眸輕輕閉上:
“這裡本來就很漂亮,不是嗎?”
謝庭澍側眸凝視著她的側臉,原本想說的話停頓在喉間,最後化作了一聲沙啞的淡笑:
“你真的很狡猾。”
林恩靜在他心目中,可不是什麼純潔無辜小白花,而是一朵狡猾又蠱人的食人花。
她無害的外表會讓人掉以輕心,以為接近一下也沒什麼,然後就會被她的毒素侵占,一點一點墜入深淵。
謝庭澍知道自己的情緒起伏是不正常的。
至少,他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麼濃烈的情愫。
對他們這種人而言,感情是一種奢侈品,比金錢還要珍貴。
但是現實就是這樣不合情理地發生了。
相較於其他女嘉賓,她的存在感霸道得就像侵吞一切的海嘯。
謝庭澍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隻能把它解釋為自己的“情竇初開”。
他自小生活在“規矩”裡,按部就班的人生是一眼就望得到頭的寡淡。
手握龐大的財富,調動膨脹的資源,維係蜘蛛網般的人脈,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個設定好流程的機器人。
娶妻生子對他而言隻是一個程序,無所謂人選。
隻是來到這裡之後,他發現了一個打破規矩、讓他產生自我懷疑的“大麻煩”。
從見到她之後,謝庭澍體驗到了“想要卻得不到”的新奇感,也第一次有了“和他人競爭”的酸澀與刺激。
這些微妙的細節讓他不知不覺沉迷其中——
後來,他試過用其他極限運動,轉移自己分泌過盛的生理激素,但很可惜,通通無效。
能緩解他胸口躁動的妖邪,讓他恢複平靜的,隻有她。
兩人安靜地望著紅日沉入浦江儘頭,天色也逐漸昏暗,江麵兩岸的高樓大廈亮起華光,才緩緩回過神來。
聽到身後動靜,林恩靜轉眸,接著“咦”了一聲。
謝庭澍跟著回眸,瞥見了正在推著餐車出現的廚師們。
“好像......”林恩靜低聲提醒他,“時間不夠吃飯了吧?”
“我知道。”謝庭澍頷首,眼眸氤氳著墨黑的霧色,“還剩十幾分鐘,所以我隻叫他們上了一道甜品。”
林恩靜到了桌邊,發現是一盤很精致的分子料理——
煙霧繚繞之間,躺著一顆像雪球似的白色糕點。
“這是什麼?”她有些好奇,“椰子?還是巧克力?”
“它是我們餐廳的特色招牌菜,叫‘楊枝金露’,把椰奶用分子固化變成了外麵這層殼,用熱過的糖漿融化,裡麵就是芒果西柚這些新鮮的水果。”一旁上菜的服務生介紹道,“本來謝先生還點了很多有意思的料理,可惜都撤掉了。”
林恩靜歪了歪頭,看向謝庭澍:“你提前預定的?”()
“嗯,時間關係......你懂的。不過,你喜歡的話,以後再品嘗也不遲。”男人為她拉開了椅子入座,但自己卻沒有坐下,而是後退了幾步,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了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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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靜微微睜大了眼。
彈幕也隨即震驚:
【!!!】
【我樹哥這是打算乾什麼?】
【媽耶,不會要給淼姐表演吧?】
【遊艇晚餐就算了,沒想到還有節目?!】
他們沒有猜錯,謝庭澍今天的原計劃是遊江後用餐,然後讓她聽一場私人音樂會。
可惜時間減半,晚餐環節隻能被精簡,男人隻能提前祭出“驚喜”。
他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大部分樂器都會一點,最擅長的便是小提琴,十歲那年就已經在國際大賽拿過金獎,隻不過成年後逐漸擱置了這項技能。
畢竟對謝家的繼承人而言,音樂藝術隻是閒暇的玩物,而非生活的必需。
此時,屹立在餐桌不遠處,靠近觀景平台的甲板上,男人的下頜搭在小提琴上,頭顱微側,烏眸靜靜地望了眼林恩靜:
“這首歌叫《Forthefirsttime》,清淼......”
後半句,他的聲音低沉得林恩靜幾乎聽不見。
但因為收音設備給力,網友們沒有錯過:
【woc】
【66666】
【小樹告白了嗚嗚】
【謝哥怎麼那麼小聲,要不是在直播我肯定錯過了】
【急急急,他說了什麼?剛才我去拿了包零食就錯過了QAQ】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老娘眼眶有點紅,可惡】
確實沒什麼,畢竟渣浪熱搜已經顯示了一切:
#戀綜最純情示愛:Youaremyfirstlove#
廣場上一開始是不明所以的路人看著一群cp粉在詞條下麵尖叫。
後麵有營銷號趕緊發了直播視頻,把謝庭澍那一聲陡然壓低的告白聲無限放大。
“你是我第一次喜歡的人。”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裡,好像沒有人會相信,已經二十九歲的豪門貴公子會如此純情。
可是看著豪華遊艇上,白色襯衣、俊美驕矜的男人手持小提琴,在斜陽下拉動琴弦,溫柔的眼神停駐在他對麵的女人身上......
畫麵美好得近乎虛幻。
細膩綿長的琴音仿佛低垂的暮色,籠罩著這方空間。
這首為她奏響的樂曲,正如它原本的歌詞一樣,傾訴著拉琴者的心意:
“ForthefirsttimeIlookinginyoureyes......”
當他第一次與她對視時,命運之弦就已經悄悄被撥動了。
乏味的生
() 活開始有了波瀾,
平凡的日子也感到了意義。
謝庭澍想過未來的伴侶應該有著怎麼樣的家世,又或者多麼獨特的性格......
隻不過所有標準,都在遇到她之後結束了。
一個始料未及的麻煩,就這麼闖入了他的視線和生命。
短短幾天,帶他領略到了二十多年都沒有的情緒起伏。
所以——
此時此刻,他隻想用琴弦輕聲告訴她,她是他第一次的心動,或許也會是最後一次。
無論結局如何,他都不願留下遺憾。
在這一曲結束時,林恩靜輕輕鼓掌讚歎:“你很厲害。”
對鑒賞過不少音樂會的她而言,男人的技術至少是專業水準的,當然,糅合了情感之後顯得更加動人。
謝庭澍卻看著女人唇畔一如既往的笑容,心臟收縮了一下。
還是不行嗎?
她眼裡有欣賞,有感動,唯獨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但他還是按照原本的步驟走了過去,放下小提琴,從兜裡拿出了一個很小的禮物盒。
“謝謝你今天的陪伴,這是謝禮。”
男人輕聲說著,打開了手中的盒子,裡麵躺著的是兩枚小巧玲瓏、做工精細的銀色玉蘭花耳墜。
花蕊嵌著珍珠,光滑的珠麵在西沉的日光下顯得格外溫潤。
林恩靜估價片刻,發現不算太貴重,不會給自己的最終選擇造成輿論危機,便沒有拒絕:“謝謝。”
謝庭澍卻沒有直接交給她,而是淡淡笑了:“我幫你戴上吧。”
“嗯......”林恩靜想了想,氣氛正好,那就由他吧。
於是,謝庭澍站在她身後,微微躬身,終於撫上了她的側耳。
柔軟的,滑膩的,和他夢中一樣乾淨可愛。
似乎因為有些癢,她躲了一下,輕聲催促:“謝庭澍,你快點。”
男人低垂著頭,手指摩挲著耳墜掛鉤,溫熱的呼吸幾乎要貼在她的耳畔,散發著曖昧的潮濕感。
“清淼,你今晚......不會回應我的吧?”
他說話的音量低得隻有她才能聽見。
女人微微凝眸,正在斟酌著要怎麼回複時,卻聽見謝庭澍又加了一句:
“沒關係,你可以選五百萬,但是在那之後......選我好嗎?”
直播間裡,觀眾們都被謝庭澍為林恩靜戴耳墜的一幕刺激得嗷嗷叫,但因為角度問題,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