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鹽城。
齊王帶著謝文淵的密信,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
路上換了兩次馬,除了解決生理問題,他人都沒怎麼下馬背,就是困倦的厲害也是在馬背上眯會兒。
所以,將近三天的路程,他兩天就回來了。
找到太子,齊王將信給他,一句話沒說,衣服沒換,往榻上一躺就睡了。
謝晉,……
“守著齊王,備好膳食和熱水衣物,等他醒了,再來通知我。”
謝晉給他搭了個毯子,就從房間退出來了,衝身邊的內侍吩咐道。
隨後,謝晉才看手中的密信,看完後,不由眼睛一亮,立刻吩咐下去,隨他去抓人。
通過壯漢的嘴,謝文淵得知了好幾個像李員外這般想要報信的楚國人。
在信中,他將這個信息告訴謝晉,並告知謝晉他們會在永昌城外駐紮觀望。
若是鹽城這邊露餡太多,他會選擇就在永昌城外藥倒大軍,讓謝晉做好配合的準備。
其實,永昌城距離鹽城,騎快馬也就兩個時辰,大軍步行一日可抵達。
等大軍到了永昌城,倆人通信就會方便多了,若是情況有變,還可以再商議。
還有五六日的功夫,這一招請君入甕,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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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城的李員外家。
望著突然闖入的謝晉等人,李員外就知道事情敗露了,外出送信的大牛,也就是壯漢,還是被抓住了。
“消息是老夫遞出去的,要殺要剮隨你們,老夫無話可說。”
李員外自知反抗無望,滿臉灰敗地看著謝晉開口說道,
“隻求你們真的做到宣揚中說的不傷害婦孺孩童,隻要你們讓他們好好活著,我的家財你們也都可以拿走。
若是你們覺得府裡的錢財不夠,我還有一些商鋪在外麵,也都可以告知你們。”
“李員外放心,家中的婦孺孩童都不會有事。”謝晉開口道,
“你的家財也都可以留給他們,隻要你能再提供幾個想要泄露消息的反抗者。”
“我不能說,你這是讓我變成不忠不義的小人!”李員外斷然拒絕。
謝晉挑挑眉,淡淡地開口說道,
“李員外的忠義讓孤佩服,隻可惜,你的君主不在意你的忠心,你的朋友也已經出賣了你,否則孤也找不到你。
孤明確的告訴你,往後的日子,你的家人是體麵地活著,還是像牲畜一樣活著,其實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李員外麵露憤怒,嘶吼道,“這就是你們趙人的一貫伎倆嗎,就隻會這樣威脅人,老夫不在乎,國都沒了,何談有家?”
就在這時,一個婦人衝了過來,抱住李員外的大腿,聲淚俱下地哀求道,
“老爺,是當楚人,還是當趙人,真的就那麼重要嗎!老爺不懼死,想要求忠義之名,妾身能明白,妾身也甘願陪老爺一起赴死!
可是,老爺啊,您也要為咱們的兒子和女兒他們留一條生路啊!
趙人他們占據鹽城一個月了,可是,他們沒有燒殺搶掠,沒有糟踐婦人,欺淩弱小,草菅人命。
反而,他們教給百姓們新的種植技術,可以增加糧產,他們還給鹽城的百姓伸冤,懲治了那些惡霸。
即便搜刮了那些惡霸的家財,也是分給了百姓。
老爺可以去聽聽現在城中百姓是怎麼感恩戴德的,他們很多都甘願做趙人,而非楚人……”
李員外憤怒地打斷自家娘子的話,固執地說道,
“你彆再說了!這隻是趙人故意使出來的伎倆,為得就是收買人心。
等到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就會原形畢露了,隻會把我們楚人當成牲畜奴役。”
“老爺,你還記得我娘家的侄女蓉兒嗎?熊大勇搶她做了小妾,不到一個月,蓉兒就死了!
嗚嗚嗚……若不是妾身管著咱們的女兒不讓她出門,熊大勇隻要看到她,她,就一定會搶她回去糟踐了!”
婦人哭得愈發傷心了,已經不是哀求,是控訴地喊道,
“皇上撤回了薑泰老將軍,任命熊大勇這樣的土匪為大將,妾身覺得這楚國還不如滅了得好!”
“夫人聰慧又高義,看的比李員外可要通透多了。”謝晉看向婦人,拍手讚道,“能聽到夫人這番話,這李府倒也沒白來。
這樣吧,人各有誌,既然李員外非要堅守他的忠義,孤也成全他,讓他以死明誌。
至於夫人,就不要殉情了,你還有兒女要照料,家財要管理。
孤更是欣賞夫人的聰慧通透,準備任命夫人為從九品的知事,輔助主簿負責戶籍一事,還要從旁協助教化鹽城百姓。”
李夫人,“???”
她怎麼覺得自己沒有聽懂。
李員外,“!!!”
簡直是奇恥大辱!
以為利用一個婦人,就能讓他屈服嗎!
“行了,將李員外押下去吧,這李府的一應東西,都不準碰觸。”謝晉又十分乾脆利索地道,
“李夫人,等你料理完亡夫的喪事,就可以去縣衙報到了,縣衙事務繁多,不要多耽擱。”
李夫人,“?!!”
更暈乎了!
她真的沒有聽錯?
她不用死了,還要做官了,雖然是從九品,可也是官啊!
她的女兒和兒子也都不會有事!
因為她會是從九品知事,比老爺這個沒有實權的員外還要厲害,她可以自己護住一雙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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