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太子。
她雙手顫抖著,指著劉盈,氣的說不出話來。
就在剛才,劉盈忽然走進了自己的殿內,還沒有說一句話呢,便拿了個簪子,朝著自己的胳膊狠狠一刺,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這操作,看的戚夫人是目瞪口呆。
可她還來不得及做出什麼反應,甲士們忽然衝了進來,將大殿團團包圍,幾個甲士手裡的長矛都差點要懟在她的臉上了,這讓戚夫人無比的害怕。
很快,正在調兵遣將的劉邦,正在商量對策的呂後,急匆匆趕到了這裡。
當他們到來的時候,太醫令正在為太子包紮傷口,而戚夫人卻是在對著甲士們大吼大叫。
她看到劉邦衝了進來,大喜,急忙推開麵前的甲士,撲向了劉邦的懷裡,卻不料,劉邦猛地推開了她,將她狠狠摔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就衝到了劉盈的身邊。
呂後隨後衝進大殿,目光直接鎖定在劉盈的身邊,也是急匆匆的來到了劉盈的身邊。
“兒啊...你沒事吧?”
劉邦的聲音都在顫抖,他的手緊緊抓著劉盈的手,握的很緊,就怕他跑了似的,劉盈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不曾體會過的溫度,父親的溫度。他感受到父親的喘息聲,以及那顫抖的手。
呂後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隻是嘴唇卻在抖動著。
劉盈愧疚的低下頭來,“讓父皇母後擔心了,兒臣無礙。”
劉盈是真的愧疚,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劉邦緩緩站起身來,臉色很是不善。呂後二話不說,指著戚夫人,下令道:“帶出去斬首!”
甲士們拖著戚夫人就要走,劉邦一愣,有些遲疑。
劉盈急忙起身,叫道:“罪不至此!”
戚夫人也哭著大叫道:“冤枉啊!臣妾冤枉啊!!陛下救命!”
劉邦板著臉,問道:“你刺傷了太子,怎麼還有臉說自己冤枉呢?”
戚夫人大叫道:“我對天起誓,我並沒有刺傷太子啊,是太子他自己刺了自己,想要誣陷我!!”
“嗬,太子誣陷你?太子是什麼人,我們還不知道嗎?你就是要編,也編的靠譜一些吧。”
劉邦不悅的反駁道。
“是真的!太子衝進殿內,一言不發,便刺了自己一下,臣妾什麼也沒做啊!”
戚夫人急得嚎啕大哭。
“胡說八道!我兒仁義君子,不似汝子,他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呂後勃然大怒。
呂後看著周圍的甲士,再次叫道:“還愣著做什麼!拖出去斬了!”
“陛下!陛下饒命啊!!”
戚夫人繼續哀求。
“劉盈!你怎麼能做如此歹毒的事情啊!”
戚夫人大叫著。
劉盈臉色不忍,看到甲士準備拔刀了,他急忙說道:“她說的對..是我要陷害她的...我不想讓他破壞皇宮之安寧,便刺了自己一下,來陷害她...請父皇不要殺了她。”
劉邦無奈的看著他,臉色愧疚。
“唉...盈,你何必說謊呢...朕知你心善...唉...”
想到兒子為了不讓自己遲疑,便撒謊說自己陷害戚夫人,劉邦心裡便很過意不去,這些時日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太偏愛戚夫人了?這兒子明明這麼孝順...
呂後更是憤怒,若不是劉盈受了傷,隻怕就是一巴掌扇過去了,她罵道:“你怎如此懦弱?難道要為了一個賤人而玷汙自己的名聲嗎?”
“我說的就是真話...是真的...”
“住口!還敢撒謊!”
無論劉盈怎麼解釋,這兩位就是不信,他們對劉盈了如指掌,知道劉盈的為人,他絕對不是那種可以做出栽贓嫁禍的人,這種事,也就劉長能乾得出來,可劉盈是做不出來的。
戚夫人哭的更厲害了。
“臣妾冤枉啊,真的是太子故意陷害...”
這下,連劉邦都怒了。
“閉嘴!你個毒婦!太子說謊為你求情,你居然還要陷害太子!是欺太子心軟嗎?”
劉邦罵著,幾步衝到了戚夫人的麵前,一把抓起她,憤怒的質問道:“說!你為什麼要要謀害太子?!”
“臣妾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在自家殿內行刺太子?”
戚夫人反問道。
劉邦想了想,根據這蠢女人以往的表現,她未必就不會這麼做!
看到戚夫人不肯認罪,還是一口咬死太子誣陷自己,又看到太子急著為她爭辯,殿內的甲士們都是不由得搖著頭,都是一個皇宮裡住著的,這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劉邦看了戚夫人幾眼,咬著牙,正要下令,劉盈卻一把抓住他,麵色蒼白,“父皇...將她打入冷宮,不再相見便可,萬不可傷她性命...否則,兒臣如何麵見如意啊。”
呂後大口大口喘著氣,眼裡燃燒著怒火,卻對這個兒子無可奈何,人豈能軟弱到這個地步?要為刺殺自己的人去求情??
劉邦深深看了兒子一眼,說道:“好...盈,你先去休息,朕稍後便去看你。”
戚夫人被帶下去的時候,麵若死灰,隻是不斷的喃喃道:“冤枉,冤枉,冤枉...”
此刻的天祿閣內,眾皇子們正在跟著蓋公學習。
蓋公今天不知是哪裡來的興致,開始為大家講述治國之道。
“我在齊國,齊相曹參曾找我,詢問治國之道。”
“我告訴他,治理國家的辦法貴在清淨無為,讓百姓們自行安定...隻要不用律法過多的乾涉百姓的生活,不發徭役,休養生息,讓百姓們自己去墾田耕作...齊國就能恢複原先的富裕。曹相聽我言,齊國如今發展的就很不錯...”
劉長看著蓋公在上頭吹牛,心裡不屑一顧,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吹起牛來真的是讓人“聞而生畏”,隻是沒想到,原來師傅也好這一口啊。
後來,蓋公又說起了自己與曹參的對話經過,說的有板有眼。
劉長忽然開始想: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不是在吹牛,他們是真的有過這樣的事跡,隻有自己是在吹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們就是在吹!
隨後,蓋公又向皇子們問起了未來的治國方略,皇子們大多說的都一樣,都是休養生息,除卻劉如意,按著劉如意的說法,趙國有匈奴之患,除卻休養生息,還得時刻警惕,不能讓外敵破壞了原先的發展。
蓋公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著頭,很快,就輪到了劉長。
劉長想了好長一段,正要起身發言,蓋公忽然說道:“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裡吧。”
“可老師,我還沒說呢!”
“好了,都去休息吧,我要讀書了。”
“老師!我!我呀!”
就在這個時候,忽有近侍衝了進來,其中一人跑到了劉如意的身邊,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那一刻,劉如意臉色大變,猛地起身,卻險些摔倒,他慌亂的跑出了天祿閣,皇子們驚訝的看著他。
“三哥怎麼如此慌張?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劉恢有些擔心的問道。
劉長送了聳肩,“可能是戚夫人死了吧。”
“長弟!不可胡說!”
戚夫人被甲士們拖著,直到劉如意衝過來的時候,甲士們遲疑著,放開了她。
母子兩人相見,頓時抱在一起開始痛哭。
兩人哭了許久,戚夫人這才怨恨的說道:“太子害我!是他陷害我!你要複此仇!!”
劉如意一愣,過了片刻,才萬般心痛的說道:“阿母,兄長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不知道嗎?他怎麼可能陷害您呢?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阿母,我做個諸侯王,這有什麼不好嗎?我們倆一起去趙地,我一定能治理好趙國的,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兄長屢次保護我,為我開口...是那般心善仁義的人,為什麼您就是跟太子過不去呢?”
“你!!”
戚夫人雙眼赤紅,直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兒子。
忽然,她抬頭大笑了起來,笑聲嘶啞,笑出淚來,狀若瘋魔。
此刻,在陳府內,陳平喝了一口藥,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仿佛他喝的不是藥,而是什麼蓬萊仙酒一樣。
“禍害終於是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