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為何?!”
陳買不解的看著父親,氣的臉色漲紅。
陳平眯起了雙眼,“我允許你跟著其他勳貴的子弟們玩耍,可從來沒有讓你跟皇家的孩子們混在一起。”
“大王為人豪邁,對我們都很好,我們都尊重他!他是我的大哥!我就願意跟他去玩!”
“嗬,是嗎?”
“記不記得我教過你,跟皇家的人有關係,永遠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阿父跟太子不也是很親近嗎?”
陳平卻沒有繼續給兒子解釋的耐心,他隻是搖著頭,“以後,你就不要再外出了,安心在家讀書吧,我也不求你能更進一步,隻要不弄丟我們家族的爵位,這就足夠了。”
“我!!!”
“我將來一定會超過你的!”
“我自己會賺一個爵位!”
陳買很是委屈,雙眼通紅,這是他第一次對父親咆哮,可陳平沒有罵他,也沒有打他,隻是平靜的拿起了書,不再理會他。
大多數家庭裡,男主人是不在家的,例如夏侯嬰,樊噲他們,可是好在,他們的女主人也並不愚蠢。樊伉是最先準備好了禮物的,他的母親非常支持他的行為,還要他多與太子,劉長等人親近,根本就沒有遲疑,直接備禮,在所有家庭裡,他是出力最多的。
而周勃和夏侯嬰的夫人,也是先後進宮拜見了呂後。
“哼!豎子頑劣!我定會好好管教這豎子!”
呂後生氣的說著。
周夫人笑著說道:“皇後殿下,他們以往都是在胡鬨,這一次,也算是做正事,還望皇後殿下不要怪罪...我們這次來,主要就是想要跟您聊聊,良人在戰場,家裡的事情就落在了我們的身上...”
夏侯夫人急忙跟上,“是啊,不過還是皇後殿下最善治家啊,公子長心懷天下,能領著孩子們走正道...這是好事啊,我們也絕不反對。”
三個女人便是東聊西扯,說著些家常話,抱怨著家裡的問題,抱怨著孩子們頑劣,聊的也很是開心。她們也不愚蠢,她們不敢不支持太子,劉長是天生的太子黨,她們這次來,不是來詢問的,是來稟告的。將來若是有了什麼事,她們也算是提前在皇後這裡備了案,有事皇後扛。
呂後顯然明白她們的意思,言語裡也是吩咐,讓她們帶著孩子多來皇宮裡,呂後從來不曾忌憚過劉長,知子莫若母,她知道,劉長在未來一定會是劉盈最堅定最忠實的壁壘,劉盈性子軟弱,若是自己去了,群臣和勳貴定然會欺負他,到那個時候,性格強硬的諸侯王劉長會教他們做人的。
而劉長如今團結第二代的勳貴們,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好事,這些人大多都會繼承其父的爵位,劉長是天生的太子黨,不出意外,這些人也會跟著劉長擁護劉盈,在未來一同保護劉盈。
隻是劉長的這混蛋性格啊...隻能期待著他長大後能略微收斂吧。可這算是有利有弊,起碼,呂後能肯定,若是有人欺負劉盈,劉長這豎子是絕對敢開車將其撞死的!這是其他皇子們都不敢的,他們哪怕再敬愛兄長,也會遲疑,也會猶豫,但劉長不會,說撞死就一定撞死。
這孩子一直都挺...直率的。
劉長很快就要跟著兄長去上郡了,夥伴們都來相送,唯獨陳買,遲遲沒有來。
這讓周勝之非常的生氣,他憤怒的罵道:“這廝是害怕破財,故而躲著我們,不肯出來相見!”
“陳買不是那樣的人!”,劉長自信滿滿的說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才耽誤了...這樣吧,樊伉,你去陳府那裡盯著,等陳侯離開,我們就翻牆進入陳府,找陳買問個究竟!”
劉長是這麼說的,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當陳買看到灰頭土臉的大哥率領眾人闖進書房的時候,他激動的險些落淚。
他當然也是說出了原因,“阿父不許我跟大王玩...”
劉長小手一揮,“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我去拜見陳侯,幾番言語,便能說服他!”
“陳侯莫不是對太子有什麼成見?”
當呂後嚴肅的問出了這個問題的時候,陳平一身的冷汗。
“豈敢?!”
“那為何你不讚同你家孩子相助太子采礦呢?”
“臣不知也,臣誤以為乃是孩童戲言...”
“哦...這樣啊,那就沒事了,請陳侯回去吧。”
陳平離開皇宮的時候,滿臉的悲憤,有內賊!內賊啊!處處都是豬隊友!處處都是內賊啊!又險些害死乃公!
幾次被坑,縱然是陳平這樣平靜的人,此刻都有些壓不住心裡的火氣了。
他抬起頭,臉色略帶怒意,遲疑了片刻,又鬆開了拳頭,“算了,不值當。”
他若是想要對付一個豎子,那辦法有的是,到目前為止,陳平想要搞掉一個人,還從來沒有失敗過,就是強大如韓信,冒頓等人,也中過他的計策,不過,陳平並非是那麼偏執的瘋子。搞掉劉長,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一不小心,反而會招來大難,嗯,能忍就忍。
有很多人都會將陳平與三國時的謀士賈詡比較,一樣的毒辣,一樣的明哲保身,甚至有人認為他就是漢初時的賈詡。其實,陳平跟賈詡是不同的,陳平就是陳平,一個極度危險,又非常克製的鬼才,獨一無二的謀士。
陳買自然是又可以出來跟劉長他們玩耍了,是陳平親自將他丟出去的。
陳買可不管這個,他樂嗬嗬的找到大哥,又屁顛屁顛的跟在大哥身後開始繼續鬼混。
劉盈終於處理好了手裡的事情,帶著劉長離開了長安。
呂後沒有親自送彆,可私下裡卻派人為他們準備好了往返所需的一切東西,從吃的到穿的,應有儘有。
劉長坐在兄長的身邊,告彆了依依不舍的小夥伴們,開開心心的離開了長安。
劉長必須要前往礦場,才能做出些有用的東西,很多東西,他腦海裡,但是未必就能適用於這個時代,先前的農具就是最好的例子,明明有那麼多的思緒,可到頭來,他所設計的農具根本不實用,白費力氣。
他們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上郡出發,周府,夏侯府,樊府都送來了不少的糧食,還有很多人手,因此,劉盈的車架之後,是跟著長長的隊伍的。劉長根本坐不住,劉盈一不注意,他就跳下來,跟後頭的那些人聊天。
可漸漸的,劉長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從長安往東走,一路上,你能看到民生疲敝,蕭條淒涼的場景。但是從西走,就完全沒有民生疲敝的一幕了,因為壓根就見不到什麼百姓了。
這一路走去,劉長已經看到了四個村落,無一例外的,這些村落都已變成了廢墟。
原先包圍著村落的矮小土牆已經裂開,被火燒的發黑,破破爛爛的木門隨風搖擺著,村落之外,依稀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土坡,有些土坡已經陷了進去,露出了裡頭的森森白骨...劉盈緩緩伸出手來,捂住了劉長的雙眼。
縣城的情況要好一些,略顯得空蕩,好歹是有活人的。隻是,當那些瘦骨嶙峋的百姓麻木的看向劉盈的時候,劉盈仿佛被這眼神所刺痛,慌忙的低下了頭。
漢承秦製,奈何,大秦留給大漢的天下,滿目瘡痍,大漢就是在這樣的黑夜裡摸索,希望能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
“二哥...你哭了?”
“沒有...此地風沙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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