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就是拿來給你炫耀一下(1 / 1)

“大王。”

陸賈在家中修養了很長一段時日,終於再次被大王召見。

劉長原先對他有很多的偏見,可是陸賈在匈奴時所表現出

的膽魄,卻折服了劉長,讓劉長再也不敢輕視這位優秀的說

客。陸賈的年紀雖然不小,可身體非常的健康,常常徒步往

返在城外,他的家臣都有些跟不上他。

大漢開國的這些老頭,真的都挺厲害的,各個都是人才。

劉長在厚德殿內召見了陸賈,一同坐在身邊的還有周昌與

召平。

劉長咧嘴笑著,熱情的寒暄,問起了陸賈家裡的事情。

“臣有五個兒子,當初臣出使南越,南越王曾贈與臣不少

東西,臣將這些禮物變賣,換取千金,五子平分,我自己則是坐

著華貴的車輛,帶著十個舞樂侍從和一口價值百金的寶劍,

輪流住在五個兒子的家裡,每家住十天。

“臣告訴他們,將來死在哪個兒子的家裡,誰就能得到我

這車,歌姬侍從,寶劍。

“因此,我無論去誰的家裡,他們都是畢恭畢敬的,非常

的歡迎,甚至請求我多住些時日。

陸賈得意的說著。

劉長搖著頭,“您將他們撫養長大,他們養您,也是應

該的,何必如此呢?

“哈哈,大王是有所不知啊,我年少時離家,四處遊學,

後來又為大王出使,對諸子缺乏關愛,況且,我兒也並非一

人,他們也有妻妾子嗣,便是再愛我,整日服侍,怕也要失

愛,臣如今尚且健壯,若是有一日,無法起身,他們服侍上

一兩年,便也要嫌棄了

“陸公為大漢立下大功,若是有朝日,您被子嗣所嫌棄,

便由寡人親自來撫養!

陸賈一愣,看著劉長那誠懇的臉色,不由得笑了起來,

“大王不必如此咒我。

“陸公忽然給寡人說這件事,怕是有彆的意思吧?”

“大王果然聰慧。

“大王乃天下之主,應當將天下人都視為自己的子嗣來看

待.若是大王有千金,各地都當得二百。

陸賈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周昌暗自搖著頭,還想要來勸諫

大王?這大王看起來像是能聽得進勸諫的嗎?

“哦?寡人何時不曾一視同仁?

陸賈板起臉來,認真得說道:“聽聞大王要收天下諸國的鑄幣

之權,卻又允許河西國,趙國鑄幣,怎能如此呢?對諸子不公,

便會失其餘子之愛也。

“趙國和河西國最是貧窮,趙國至今不曾恢複,河西更是

外有匈奴要抵抗此二國不同也。

“不,大王,臣的五個兒子裡,第三子天生殘疾.我應當

多給他錢嗎?若是多給他五十金,其餘子嗣是否會仇視他?

等我不在了,是否會聯合起來對付他呢?隻有一視同仁,才

能避免兄弟閱牆,讓家中太平啊。

“治理國家和治理家庭是一樣的,大王認為呢?

陸賈恭敬的問道。

周昌暗自歎息,這位還是太稚嫩了,沒有看透大王到底是

個什麼樣的人啊,

“哈哈哈,您說的有道理!好!就按您說的來辦!”

當劉長笑著接受了陸賈的勸諫的時候。

周昌愣了一下,眼神複雜的盯著自家大王。

陸賈隨即又說出了自己的幾個提議,劉長全部接受,沒有

一次反駁。

周昌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劉長親切的拉著陸賈的手,說道:“陸公啊,寡人本來是

想讓趙堯去河西擔任典客,外出與西域聯絡,公同對付匈奴

的,可是這廝居然造反,私藏甲胄!”

陸賈的臉抽了抽,周昌卻冷冷說道:“當今這位王廷尉,

倒是有尋物之才,隨時隨地都能找出盈甲來。

“不讓他來尚方給將士們製盈甲,實在是太浪費了。

周昌很不喜歡這樣的栽贓嫁禍,在他看來,哪怕趙堯有

罪,也當通過正當的手段來處置,哪有動不動就私藏盈甲

的?廷尉每抓個人,都是私藏盈甲,大漢這十年造出來的盈

甲都沒這麼多!你們廷尉就沒有彆的理由了嗎??

劉長警了周昌一眼,問道:“周相啊,言多必失啊。

“您知道前徹是怎麼死的嗎?”

“私藏盈甲死的。

周昌甕聲甕氣的回答道。

看著自家大王就要開始卷衣袖了,陸賈急忙拉著他,說

道:“趙堯罪有應得!大王是要臣前往河西擔任典客嗎?”

劉長的怒氣被打斷了,這才看著陸賈,說道:“你且等

等,我非得跟這老匹夫.

“大王,算了算了。

召平也急忙拉著他,低聲說道:“鹽鐵之事啊,大王。

劉長這才收起了怒火,他是最受不了委屈的,那趙堯的事

情,跟自己根本就沒有關係!這老匹夫居然敢冤枉寡

“這根本就與算了,就是寡人乾的!

“寡人就是這樣的性情,就是這樣的漢子,這樣的大王!

誰若是敢招惹我,我非烹殺不可!

周昌也不怕這位美食家的恐嚇,隻是冷哼了一聲。

劉長看著一旁的陸賈,繼續說道:“說回正事,寡人要以

你為河西典客,派你前往西域諸國,讓他們都來歸順我大

漢,不要跟隨稽粥,免得誤了自己的性命!?

陸賈在得到召見之前,便想到了大王的目的,也做好了準

備。

“大王,臣這就出發.”

“對外之事,朝夕必爭!”

劉長卻拉著他的手,認真的說道:“比起那些諸國來說,

寡人更在意的是使臣,千萬不能犯險!否則,寡人豈可召集

大軍百萬,出征西域!

陸賈聽著劉長的恐嚇,輕笑著搖頭。

“大王有大王的使命,我們有我們的使命若是臣等因為國

事死,請大王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出兵為王者,豈能因喜

怒而出兵呢?”

“寡人的使命,就是保護這個天下,你也在內!

“去做準備吧!

劉長聽不得勸,陸賈苦笑著,朝著劉長大拜,這才準備離

開,劉長卻說道:“周相留下。

召平一愣,“大王要不臣也留下來吧。

“不必!”

召平擔憂的看了周相一眼,這才跟著陸賈離開了。

兩人走出了殿,陸賈笑著說道:“以往使臣外出,賢明

的君王都說勸說他們要懷有死誌,不可忘了使命難怪都說大

王昏庸呢,大王真的是事事都與賢君反。

召平苦笑著說道:“是啊,近來大王幾次在朝議時說要封

自己為鎮西將軍,前往河西作戰被太尉訓斥了頓,這才打消

了念頭,隨即又說要為自己立下祭祀,說自己的功勞超過了

過往的所有人,高皇帝都可以弄出個黑帝,那自己也要弄,

想要封自己為紫帝.”

“哈哈哈.那朝議定然是有趣。

“有趣是有趣,就怕當今這些老臣都

不在的時候,大王就可以肆意妄為,再也沒有人能管的住

他了。

兩人邊聊邊走,而在殿內,劉長也是坐在了周昌的身邊。

“仲父啊,剛才人多.寡人給你賠個不是!”

劉長咧嘴傻笑著,拉著周昌的手。

周昌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劉長這神色,這語氣,這言

語,簡直跟高皇帝一模一樣!

看到周昌還是有些生氣,劉長又說道:“仲父啊,您放

心,放心吧,下次再有人冒犯我,我一定讓廷尉公正的審

判,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劉長幾次勸說,周昌的臉色方才好看了不少。

“大王啊,臣平日裡每次勸諫,您從來就沒有聽從過,那

陸賈的話,您怎麼這般聽從啊?”

“他說的都對啊,寡人又不是阿父,好的勸諫當然是能聽

得進去的。

“那臣的勸諫難道便是錯的嗎?”

“仲父啊,國事最重要,這類事以後再論吧,我們還是說

說鹽鐵的事情吧,怎麼樣,國庫這次可以不窮了吧?!'

“若是寡人征召三百萬青壯,是否能支撐的起來?”

周昌腳一軟,“大王,臣老矣.請您

允許臣告老還鄉吧!!

當陸賈離開隴西後不久,就看到了行騎兵。

他根本沒有將這些騎兵放在眼裡,傲然的坐在馬車上,令

人質問帶隊的是何人。

為首的騎士跳下馬來,快步走到了陸賈的麵前,俯身行

禮。

陸賈看著麵前這個人,越看越眼熟,他猛地跳了起來,急忙走下了車。

“不知是來相前來,失禮了!實在是失禮!”

這騎士正是河西國相奕布,奕布笑著說道:“聽聞大王將

陸公送來,我甚是開心,這才領著人前來迎接。”

“請您上車。

陸賈幾番請求,奕布這才上了車,兩人一同前進,來布解

釋道:“這裡多賊胡,我怕傷了您.這裡的道路也不好找.”

麵對奕布的如此禮遇,陸賈隻覺得很是感動。

麵對欒布的如此禮遇,陸賈隻覺得很是感動。

欒布如此迫不及待的前來,其實也是有著要事,很迫切的

要過問這位匈奴專家。

“護塗的軍隊頻繁的出現在河西諸郡縣,劫掠我民就是打定

了主意,不想讓我們跟西域搭上線”

陸賈認真的聽著,說道:“護塗這個人我最熟悉,這個人

心直口快,卻又多疑他的部將們,我也是比較清楚的”

兩人交換著意見,入了夜,眾人便找了一處地方,點了篝

火,坐下來休息。

陸賈忽然想到了什麼,指著不遠處的士卒說道:“你不是

奉命來見欒相的嗎?有什麼吩咐,可以告知,然後早早離

去!”

欒布疑惑的看著那個士卒,陸賈解釋道:“此人是大王派

來的,說是來見您一麵,贈送您一件東西,就要回去。”

那士卒走到了欒布的麵前,俯身行禮,隨即令人拿出了一

套盔甲。

欒布看著那盔甲,那盔甲當真是不錯,比起劉長原先的盔

甲還要奢華不少,花紋更多,又極重,士卒拿起來都有些費

力。

士卒說道:“欒相,這是建成侯送給

大王的甲胄,聽聞曾是周呂侯的盔甲,改造之後,送給了

大王,據說近處都能防強弓,這花紋更是召集了最好的匠

人”

士卒認真的介紹了起來。

欒布有些感動,沒有想到,大王居然會拿出甲胄來送給自

己,他知道大王是最喜歡這類東西的。

看著那甲胄,欒布不由得想起了君臣相處的這些時日,眼

裡都泛起了淚光。

他伸出手來,摸索著甲胄。

“唉,我也甚是思念大王來,為我披上吧!”

甲士卻有些為難的說道:“欒相,這不是送給您的來人

啊。”

有士卒拿出了另外一套盔甲,真是劉長原先的盔甲。

“這才是送給您的。”

欒布一愣,“那為何還要帶這副甲胄前來?”

“大王苦於有寶甲卻沒有人欣賞,特意讓我們送來給欒相

看看自己的寶甲。”

劉長心裡的感動蕩然無存,他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的那輪

明月,合著就是千裡迢迢拿過來給我炫耀唄?

我當初為什麼要去送信呢?

陸賈卻大笑了起來,“大王還真的是不拿欒公當外人

啊。”

“是啊,他不拿我當外人,也不拿自己當人啊”

劉章拿出一堆竹簡,放在了劉長的麵前。

“大王,趙始欲反。”

隻是一句話,劉長臉上的笑容便凝固。

“你說什麼?”

“大王,這是他這幾天所親自會見的幾個人,都是南越派

往長安的人,我們原先都不知道在這之前,他也曾通過書信

與這些人聯絡,書信被燒毀了他最近的動向有些詭異刻意向

大王隱瞞。”

“我們找出了不少南越人,審問之後,發現他們是很早就

被派到大漢來的,趙佗派遣他們來打探大漢的情況,隨時向

他彙報。”

劉章拿出很多的證據,證明趙始在這段時日裡與這些南越

奸細們頻繁的接觸。

似乎是在故意將在劉長這裡獲取的消息偷偷派往南越。

劉長皺著眉頭來,翻看著麵前的這些證據。

繡衣做事很是小心,沒有驚動太多

人。

“這廝動用了所有的奸細不知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們到現

在還沒有探查到一些人的下落”

“還望大王小心,不要在他麵前泄露太多的事情。”

劉長皺著眉頭,“可是南越都已經臣服了,吳國的軍隊都

已經開始駐紮了,趙佗都去了吳國,與四哥見麵他們這是什

麼意思?”

“大王,趙佗狡詐,不能輕信。”

“大王,是不是要將他們都抓起來?”劉章認真的問道。

劉長卻沉思了起來,趙佗這個人跟劉邦一樣,在國家大事

麵前,絕對不會談論私情,可是趙始這些時日裡所表現出來

的模樣,就不像是個有心計的,他性格暴躁,嘴硬,脾氣倔

強,可是說他正策劃著大陰謀,劉長卻有些不太相信。反而

趙昧更有可能,會不會是趙昧策劃,由趙始來執行呢?“不

急先盯住人,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呂祿大概也快回來了”

劉長撫摸著下巴,劉章這才離開。

跟趙始他們相處的久了,雖然每日都是在爭吵,可劉長卻

已經漸漸有些喜歡他們,將他們當作自己人來看待,

劉章的這些消息,讓劉長無比的失望,他這個人,最是痛

恨欺騙。

接下來的時日裡,劉長不動聲色的與趙始他們相處,對他

們的態度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按著劉章的說法,趙佗這些年裡在大漢安插了不少人。

若是他們有什麼異動,正好將他們一網打儘,同時也就有

理由對已經臣服的南越動手。

趙昧整日笑嗬嗬的,什麼都沒有發現,而趙始卻總是皺著

眉頭,“長啊,你最近有些不對啊?”

“嗯?有何不對?”

“你怎麼都不笑了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曾出事。”

趙始還是有些擔憂,偷偷問道:“莫不是朝中有大臣反對

你?”

“反對?”

“敢反對我的,敢欺騙我的,都早就去見了蒯徹了。”

“蒯徹是何人啊?”

“是一個話很多的人”

趙始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為國事操心,放心吧,很快

你就會開心了!”

在這個時候,鹽鐵專賣漸漸步入正軌,那些武裝反抗者再

被處死了幾起

之後,反對的浪潮也就漸漸平息了,

各地設立了由官方運營的鹽鐵販賣機構,大量的財富頓時

湧進了大漢的手裡,窮了很多年的大漢,終於在此刻迎來

了自己的春年。

除卻鹽鐵之事外,馳道的事情也是引起了眾人的討論,周

昌決定成立一支專業的隊伍,用來考察各地的馳道,看看該

如何進行修補,如何進行改變,這些年裡,各地都發生了很

多的事情,而要搞這樣的大工程,肯定是要先測量好的,無

論哪一段出了事,那浪費的錢糧可都不是小數目。

在這樣的忙碌之中,時間過的也是極為迅速。

夜色下,趙始打開了門,頓時就有兩人走了進來。

“如何啊?東西帶來了嗎?”“帶來了!”

“快,讓我看看。”

趙始在燈火下認真的看了起來,笑著說道:“好!很好!

這下就可以辦成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暴嗬,緊接著,數百個

繡衣從各方麵包圍了這裡,劉章領著人衝進了府內,趙始則

是茫然的看著他們,劉章看了看趙始手裡的物品,額那是一

個稻?跟中原的稻有些不同可是能明確,那是一種植物。

“你便是想要用此物來毒殺大王嗎?”

“毒殺大王?!”

趙始看著劉章,想起劉長這些時日裡的變化,臉色愈發憤

怒,他大吼道:“是又如何?!”

“這是稻??”

劉長疑惑的看著手裡的古怪植物,一旁的劉章說道:“按

著趙昧的話來說,此稻生在南越之南,比中原稻高產,早

熟,耐旱有諸多好處趙始是想要將此物獻給大王的。”

“啊趙始人呢?”“在廷尉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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