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夏侯太尉從不令人失望(1 / 1)

“止步!

!”

甲士一聲嗬斥,守在城門的甲士們魚貫而出,周圍的百姓們紛紛驚呼,連忙躲開,很快,甲士們就將一行人給團團圍住了,長安的百姓還是比較大膽的,麵對這樣的情況,居然還有心情上前觀望,都在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甲士們所包圍的這一行人,看起來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足足有十餘人,都是精壯的漢子。

為首的那個身材高大,渾身泥濘,看起來像極了西羌的野人,麵對忽然包圍了自己的甲士,這人憤怒的舉起了手裡的大弩,罵道:“你們包圍乃公做什麼?乃公不過穿的破爛了些,你們就要來抓乃公嗎?!這長安何時變得如此勢利?難道我為人樸素也是過錯嗎?!”

甲士們冷冷的盯著他,武器全部出鞘,弓弩對準了他。

“你先把你手裡的大弩給放下來再說話!

那人這才注意到了自己手裡的強弩,強弩在大漢是管控最嚴格的裝備,因為這東西威力太大,而且任何人都可以用,不需要弓箭那樣的熟練度,就是長老爺,在披了重甲的情況下,也不敢離這玩意太近,因為這玩意是可以造成破甲效果的,你私藏甲胃,還有活著的可能,但是私藏強弩,那基本就是沒有什麼活路了。

可那人並不害怕,反而是憤怒的叫囂道:“乃公彆說強弩了,就是披甲持弩也沒有人敢管我!去將呂產給我叫過來!

快去!

甲士們聽到他的話,反而是有些不敢動手了,敢在長安城外這麼胡鬨的人,不多見,同樣也很不好惹,就在甲士們與他繼續對峙的時候,呂產急匆匆的趕來了,呂產的臉色很不好看,剛剛到休息時日,回到家,準備跟妻寒暄一次,就忽然被甲士們給打斷,帶到了這裡,呂產黑著臉,來到了這裡。

那人看到呂產來了,當即揮著手,叫道:“產,快讓他們放了我!”

呂產狐疑的看著麵前這野人,這野人是越看越熟悉,看了許久,他猛地反應過來。

“夏侯灶???”

“是啊!怎麼,我不過去了西庭國幾年,你就認不得我了?”

夏侯灶非常的生氣,呂產上下打量著他,夏侯灶他當然認識,長安群賢這些人,長安的年輕人都是認識的,就是化成灰了都認識,不過,夏侯灶這個模樣...呂產急忙令甲士們退下來,遲疑的走上前去。

“我聽說過西庭國貧苦,但是沒有想到,居然貧苦到這個地步...你在那裡擔任太尉,連件衣裳都沒有?”

呂產的眼神有些複雜。

夏侯灶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想要說些什麼,抿了抿嘴,卻沒有說出來,呂產長歎了一聲,領著他進城,邊走邊說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啊...西庭國如此貧苦,我也不能坐視不管,這樣吧,你稍後去找我弟弟祿,他家裡很有錢...”

夏侯灶支支吾吾的哼哼了幾聲,就領著人朝著皇宮的方向匆匆趕去,一路上,都是那麼的引人矚目,要不是呂產派了甲士跟著他們,這一路上都不知要被甲士們抓住多少次了。

“灶???”

劉長瞪大了雙眼,看著麵前這灰頭土臉的野人,幾乎都認不出他。

“陛下~~~”

夏侯灶哀嚎了一聲,流著眼淚和鼻涕就朝著劉長衝了過來,一把將劉長抱住,隨即哭喊道:“您無礙就好,無礙就好啊!

劉長嫌棄的推著他,也沒有推開,“放開乃公,乃公這新做的楚服啊!”

夏侯灶發泄了情緒,這才坐在劉長的麵前,抹著混雜著眼淚的鼻涕,這模樣看的劉長是直搖頭,“你這是從西庭國一路滾過來的?還是半路上被盜賊給劫了?”

“咳咳,我是太擔心陛下了,長途跋涉,就成了這個樣子。”

“長途跋涉的朕見過,你這樣的絕對不是長途跋涉,你這是長途逃命,難民都沒你這模樣的...說實話!”

夏侯灶支支吾吾的,不願意明說,還是他身後那個副將模樣的人忍不住,主動坦白道:“陛下,其實夏侯太尉不曾說謊,他確實是因為太擔心陛下,長途跋涉,才成了這般模樣...我們一共六輛車,二十八個人,坐車剛剛從府出發,夏侯太尉就撞在了城門上...一輛車報廢,四個人受傷,隨即太尉又撞上了路上的樹...又毀了一輛車,傷了兩個人...”

“等我們到北庭國的時候,我們已經是步行了...”

劉長點著頭,“那為什麼不跟當地借車呢?”

“借了...北庭國借了六輛車,還沒到隴西,全毀了...我們就這麼一路借,一路撞,一路賠償....差點死在路上啊...”

副將說起來全部都是淚,聲音淒慘,令人心酸。

劉長再次搖起了腦袋,自己麵前這玩意真的是夏侯嬰親生的嗎?

“你這麼火急火燎的從西庭國趕來,就是為了看我一眼??”

“我在西庭國,聽聞陛下被石頭砸了腦袋,我就馬不停蹄的往這裡趕,本來大王要自己來的,可是他不能出國,就讓我代替他前來...我太著急了,因此失誤,毀了幾輛車...”

“不,不,這是你的正常水平...我是知道的,你不必多說...不過,朕都已經頒發了報紙,讓各地去看,你怎麼還過來?”

“報紙?”

夏侯灶一臉的茫然,隨即很憤怒的說到:“但是沒有人給我送來報紙啊!”

劉長朝著自己的額頭猛地拍了一下,“算了,當朕什麼也沒說,來人啊,帶這個野人下去給他洗漱一番,給他喂點吃的...稍後夏侯嬰將軍要是看到他這個模樣,我怕他老人家氣的直接就去見我阿父了...”

夏侯灶被帶了下去,劉長看向了一旁的呂祿,詢問道:“你說讓他當太尉是不是太冒險了?”

呂祿忍不住笑了起來,“能讓陛下懷疑自己用人的,也就夏侯灶這麼一個人了...夏侯灶為人不太聰慧,但是好在他勇武,而且便於安撫,在西庭國當太尉,也是物儘其用了,若是放在中原,指不定惹出什麼大亂子...”

“朕都不敢讓他出征,怕他一迷路,直接帶著軍隊就去羅馬了....”

“陛下,騾馬是何意?”

“哦,西邊一個大國,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應當是能見到的...先前讓馬韓王和扶餘王奏樂,這實在是配不上朕的功德,若是能讓羅馬王和波斯王為朕奏上一曲,那才是禮儀之邦啊。”

呂祿發現陛下的言語是越來越難懂了,不過,他也習慣了,陛下從小就是這樣,總是說著一些他人聽不懂的話,喃喃自語,還記得年幼的時候,趙王就總是說,這孩子是年幼時燒壞了腦袋,不能將他的話當真

“夏侯灶這遠道而來,畢竟也是好心,要不再賞賜他一番?”

這一刻,呂祿再也忍不住了。

“陛下啊,我這年的俸祿還不夠我發一次賞賜的...您就是賞賜,也不能這般啊!

人家給您辦事都是拿俸祿,我倒好,賠錢辦事!”

“哎,怎麼會讓你賠錢呢?朕這裡可還有不少的點子,每一個都能幫你掙大錢!尚方正在打造一些新東西,這些東西以後也會那給你來***如說...水泥,你想不想要啊?”

“什麼泥?”

“水泥,往後就可以代替磚石木材,用於建築,你想想,整個大漢的建築量是多少,若是你能做這一行,能掙多少?”

“除卻水泥之外,還有朕最近想出來的新磚石,燒出來的,質量非常的好,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好東西,這些都讓你來做!”

在劉長的蠱惑之下,呂祿還是屈從了。

夏侯灶很快再次走進來,終於是有了點人樣,他撇了呂祿一眼,好奇的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有胡須了?”

“放屁!乃公一直都有!

劉長示意夏侯灶坐下來,隨即很認真的說道:“快把啟給你的書信拿出來吧。”

夏侯灶瞪圓了雙眼,“陛下怎麼知道他有書信要給您呢?”

他說著話,就從衣袖裡拿出了書信,遞給了劉長,那書信也不太乾淨,劉長擦了擦,也沒有回答夏侯灶的問題,認真看了起來,看了許久,劉長才將書信放在了一旁,看起來有些嚴肅。

“諸侯之內,果然隻有啟是最令人安心的啊...灶啊,這段時日,你就先彆急著走了,西庭國目前缺少官吏,朕會幫你們操辦,到時候,你帶著那些人一同過去。”

“唯。”

“陛下,我這段時日裡,一直都是在四處走動,長安和西庭都走了幾個來回了,您就是不說,我也不能走了,我得休息一段時日了....對了,我還從西庭國給陛下帶了禮物!”

夏侯灶說著,就令人拿上了竹簡,劉長一愣,這年頭還有人用竹簡?

夏侯灶坐在劉長的身邊,安心的翻開了竹簡,從裡頭拿出了一把匕首,那一刻,呂祿瞪圓了雙眼,要不是相信夏侯灶的為人,他現在就要拔劍砍下去了,他不由得嗬斥道:“夏侯灶!你想乾什麼?!”

劉長是一點都不慌,一把奪走了那匕首,放在手裡就把玩了起來。

那匕首格外精致,刀把處都是寶石,還刻著很多劉長都不認識的字,甚至有黃金的裝飾,劉長這輩子都不曾見過如此精致的匕首,這實在是太好看了,閃爍著寒光,實在不凡,劉長看呆了。

“好刀啊,這東西切肉肯定很不錯!”

“你能送我這樣的寶刀,我很高興,可是我還是想要問一下,你將刀藏在竹簡裡拿出來是什麼意思???”

夏侯灶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讀過律法!皇宮不能攜帶匕首進入!”

劉長沉默了許久,“唉...好吧,這匕首當真是非凡啊,祿,你看,這是身毒的匕首吧?這上頭還有字呢,是身毒那邊的字?”

呂祿也把玩了一番,點著頭,“好像是,我也不太肯定,灶啊,這匕首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這可是我的戰利品,我遇到了身毒貴族,直接將他製服,從他身上拿下了這件寶貝,獻給陛下!

夏侯灶開心的說著,隨即得意的形容了自己的戰鬥,說起自己輕易製服敵人的模樣,夏侯灶的臉上滿是笑容,說不出的開心,手舞足蹈,劉長和呂祿看的都是哈哈大笑。

“不錯啊,你這莽夫,總算是做了件人事啊,對得起你這力氣,不錯,以後就要做這樣的事情,知道嗎?少做蠢事,你看看你,你的優勢還是在戰場上啊,這戰利品不錯,朕非常的喜歡,身毒貴族的寶刀,哈哈哈,朕正好拿來切肉!

“呂祿!

賞他百金!

這一次,呂祿甚至都沒有任何的不悅,他也很為自己這位兄弟開心,急忙答應,滿臉都是欣慰的笑容,夏侯灶大喜過望,急忙拜謝,兄弟幾個,其樂融融,劉長把玩著寶刀,臉上的笑容卻迅速凝固。

“灶,這不對啊。”

“陛下?怎麼了?”

“你當初沒有跟著太尉去出征身毒啊?”

“你怎麼會有戰利品的?”

夏侯灶笑著說道:“我是在彆處遇到的身毒人。”

“彆處?哪裡?西域還是孔雀國?”

“在藍田縣。”

那一刻,劉長和呂祿的臉色都變了,劉長再次看著手裡的匕首,抬起頭來,看著夏侯灶,看了許久,猛地跳起來,一腳將夏侯灶給踢翻,追著便打,夏侯灶不斷的躲避,“陛下!

陛下!

彆動手!彆動手!我有什麼錯?!這是戰利品!

“戰利品!

你阿母的這是搶劫!

“你居然敢去搶劫,朕今日不打死你!

“陛下,是那些人先動的手,我走的好好的,他們非要來訓斥我,還要我給他們行禮,他們還搶占了當地百姓的房屋,我漢人豈能被他們如此欺辱?!”

聽到這句話,劉長又收了手,疑惑的看向了呂祿。

“為什麼大漢境內會有身毒人??”

呂祿遲疑了片刻,問道:“該不會是...來拜見陛下的百乘國太子吧...”

“身毒以南的孔雀國死敵百乘國不是說也要讓他們的太子來長安就學,作為質子嗎?”

劉長臉色一黑,“八成就是他了...那這廝也是倒黴啊,遇到了夏侯灶這強盜,不過,他若是真的在大漢境內肆意妄為,欺辱我漢家百姓,那也活該...”

夏侯灶急忙點著頭,說道:“欺辱了,他絕對欺辱了!”

“你給朕閉嘴!

!”

劉長謾罵著,又問道:“那些人呢?你不會割了他們的腦袋吧?”

“就割了一個拿鞭子的,那廝在路上鞭打了一個農夫,我就殺了他,搶了其餘之眾,其他人都求饒,我就沒殺,脫了他們的衣裳,奪了錢財,就把他們給放生了...我還是很仁義的...”

“你個犬入的...現在就帶著人去找他們,那個百乘國的王子要是死了,我非砍了你不可!

“我知道了...大不了給他賠命便是了。”

夏侯灶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劉長揉著額頭,“我聽過殺質子的,沒聽說過搶質子的,我大漢的顏麵何存啊....你也快去找城陽王,發動所有人,儘快找出那些人,若真的是太子,儘快接到長安來,好好安撫吧。”

“若是他死了呢?”

“不至於,他身邊隨從那麼多...”

長安即可派遣了大量的人馬前往隴西,夏侯灶是最先出發的,他領著一群騎兵,開始原路返回,這一次,他沒有再駕車了,夏侯灶這一路上都在謾罵著,明明自己沒有做錯事情,難道還要讓身毒人在大漢的土地上耀武揚威嗎?殺了又如何,不過一個蠻夷的太子,何以如此看重呢?

儘管嘴上罵的厲害,可夏侯灶找的還是很費心的。

畢竟,陛下有多生氣他是看到了,他這個人不怕死,但是很怕疼,他不想挨打,陛下打人還是很疼的,尤其是當他徹底發怒的時候,那一拳上來,自己都站不穩。

經過了整整十二天的搜尋,終於,在一處官道上,夏侯灶遠遠的,就看到了那一行人馬。

那些就是自己曾經動手的一行人,他們此刻格外的狼狽,衣衫襤褸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比夏侯灶的野人形象還要野人,看起來淒慘無比,他們正顫顫巍巍的趕路,就看到了迎麵衝來的夏侯灶。

有一人大叫道:“太子!強盜又來了!”

一位膚色極為黝黑,身材瘦弱的年輕人,此刻看著遠處那衝鋒而來的騎兵們,嚇得幾乎跳了起來,轉身就跑。

“彆跑!再跑我可就要射箭了!

“還跑是吧?!乃公可要真的射死你們了!

“犬入的身毒人!

居然敢輕視乃公!

“將軍!將軍!他們是身毒人!聽不懂您的話啊!他們的譯者已經被您砍死了!

很快,夏侯灶就追上了這些人,這些人再次求饒,夏侯灶揮了揮手,眾人就將他們抓了起來,也不管他們的嘶吼,朝著長安就出發了。在這一刻,百乘國太子心裡是說不出的悔恨,在孔雀國臣服大漢之後,有了強大的扶持,躍躍欲試,準備收複原先的土地,而百乘國是從孔雀帝國分離出來的,也是他們的目標。

百乘國王為了保護自己,決定效彷他們,派遣自己的兒子前往大漢,表達歸順的想法。

可太子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吃著大漢蒸餅,一路唱著歌,就突然被土匪給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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