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偉大的藝術家(七)(1 / 1)

無限列車 條紋花瓶 1743 字 16天前

褚盟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條毯子,紅色的織花,極厚,四角掛著黃色的吊墜。他嘰裡咕嚕念了一通咒語,毯子漂浮起來,將他卷起、裹住。等毛毯再舒展開的時候,他就好好地坐在毯子上了。

原來他拿出的是一塊飛毯——很實用的神奇物品。

“我的小腿完全沒知覺了。”

剛剛還非常疼,一度把他疼暈過去。但比起疼,他更害怕一點也不疼。

褚盟嘗試著撕下一塊蠟皮,旁邊看的單小野瞧得牙酸,他本人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有外傷魔藥,你要試試嗎?”

單小野的血脈能力是藏不住的,魔杖太顯眼了。

“謝了,給我一瓶。”

但接過之後,褚盟沒喝。因為剛剛撕下蠟皮的地方,又重新被蠟密封了。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具都沉默下來。

好半晌,褚盟才說:“先去找金蘭。”

路上,芮一禾簡單說了女人和孩子的事,最後以一句“母子倆不需要外來人”結束。

隻聽轟隆隆的聲響,其中夾雜著熟悉的人聲。

那是李珊珊的聲音。

前方發生戰鬥了。

褚盟控/製著飛毯升高,往下一看。,樂了。

繼他之後,又有一個玩家中招。這回的倒黴蛋是天堂陣營的玩家,若不是那個家庭隻需要一個外來人,李珊珊三人一準全軍覆沒。

一向冷靜保守,防備著地獄陣營的李珊珊都沒忍住,當著芮一禾等人的麵恨恨地說:“他們太狡猾了。甭管大人孩子,演技都是渾然天成。滿嘴謊言,麵上臉卻不紅心不跳,像是演練過很多遍一樣。”

她知道中招不冤,但意難平。

資深玩家有經驗、有血脈能力,不是普通人,但副本不是他們主場。副本BOSS、怪物紮根於此,各有神通。對玩家來說,這卻是一個全新的,需要探索之地。獲取信息的唯一途徑就是副本本身,過程出現傷亡太正常了。

李珊珊無法確定,他們剛剛中招,是因為觸碰了蠟像化的人,還是動過桌上的食物,或是聞到過一股淡淡的臭味……當處處都是陷阱的時候,再怎麼小心謹慎都沒有用。

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就是這個道理。

芮一禾除淡淡的臭味之外,還聞到濃重的血腥味,看到房屋外麵的石階上有血,蠟像化的玩家手上有血。就猜到中招後,他跟屋裡的人動手了。

玩家一般都是比較懼怕NPC的,害怕惹到NPC,觸發死亡規則。

這是惱羞成怒,氣狠了。

“他們的戰鬥力如何?”

李珊珊看了芮一禾一眼,“就是些普通人。”說完,讓毛玉峰將蠟像化的男玩家背起來,陰沉著一張臉走了。

……

飛毯落到金蘭麵前,挑剔的小個子女士嘴巴一張,便是一連串的嘲諷。褚盟被損得臉黑,控/製著飛毯飛走。

“我怕繼續留下來,會忍不住掐死她。”

芮一禾覺得褚盟真的動手,死的絕不是金蘭。她感覺金蘭比褚盟強,而且強很多。金蘭長著那樣一張嘴,還能活得好好的,也從側麵印證她的判斷沒錯。

單小野縮著脖子,把鎮上的人對玩家有惡意的事說了。

芮一禾問:“沒人邀請你共進晚餐嗎?”

金蘭對她倒是挺客氣的,“那倒不是。但在我說了一通真話之後,邀請我進屋的人,因為羞愧不能提供讓我滿意的食物,又把我送出門了。”

芮一禾:“……”

單小野:“……”

和金蘭分開之後,芮一禾繼續探索小鎮,夜再深一點,她就得回工棚了。太晚在外麵不安全,且街道上也沒人了。

這時候,芮一禾看到一幢房子。

“我在夢裡看到過它。”

跟隨蠟像人追逐玩家的時候,芮一禾路過這幢房子,二樓窗邊有一名少女跟她說話,後來被媽媽叫走了。少女的名字叫做“未來”,和小鎮的名字一模一樣。

單小野沒印象,夢裡他光顧著裝蠟像了。

“要進去看看嗎?”

芮一禾看著麵前的房子,又看了看旁邊的破房子,隻覺違和感強烈,卻又沒發現哪裡不對勁。或許是夢裡景物和街道錯亂,才讓她出現這樣的感覺。

“我一個人進去。”

她不準備讓單小野跟著,倒不是覺得單同學礙事嗎,而是為留一手。如果出現上個副本裡荷官德瑞的情況,單小野還能一個飛來咒,把她救出去。

大門是半掩的,其實沒有關嚴。隨著嘎吱一聲響,房門被推開。芮一禾腳尖踢到一物,低頭一看,滾到地毯邊緣的是一顆眼珠子。她蹲下來,觀察幾秒,伸手去摸,發現是蠟製品。接著就發現底板也是蠟製品,凳子、桌子、灶台,甚至連牆壁和窗都是蠟做的。

這是一間蠟屋,裡麵所有的東西都是蠟做的。

屋裡沒人,她先確定了這一點,但卻不像是沒人居住的樣子。

一樓隻有一間空蕩蕩的大屋子。

上樓的□□沒有扶手,梯步很陡。樓梯間有許多正方形的通風孔,從通風孔往外看,看到堆放得整整齊齊的圓木。芮一禾認得圓木的來曆,乃是鄉間常見的桉樹劈成的段。一根根圓木之上,有一張張形似人臉的皺皮。

看得久了,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她站了一會,往上走。眼角餘光看到一根乾枯的、黑色的手指從通風孔裡伸出來,心中吃驚,差點一腳踩空。

再回頭去看的時候,手指已經不見了。

她不敢再分神,因為樓梯是扭曲的,會欺騙人的眼睛。她可不願意掉下去。

現在是晚上七點六十八分,天早就黑儘了。芮一禾的夜視能力一般,用以照明的是左/輪手木倉。離開樓梯間後,她來到二樓的走廊。太過空曠的環境讓光線發散,照明效果難免不佳。

“噠噠噠……”

有腳步聲?

二樓有人嗎?

芮一禾從空間勳章裡取出棒球棍,拉開右手邊的第一間房門。隨著綠色的門緩緩打開,一個黑影栽倒。她嚇了一跳,連忙跳開。那黑影摔在地上,手腳分離,露出白色的橫截麵,竟是一尊未穿衣服的黑皮膚蠟像。

芮一禾把蠟像的腦袋轉過來,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方暗。皮膚黑到可以媲美黑色人種,鼻子高挺,嘴唇也並不厚,欣賞這一款的會覺得蠻帥。

他出現在哪裡都不奇怪,但為什麼變成了蠟像?

還是他白天是人類,晚上就變蠟像?

芮一禾越過摔碎的蠟像,走進房間裡,見靠牆站著一排蠟像,從矮到高。相同的特點是皮膚黝黑,粗眉毛。等意識到蠟像全是方暗,小時候的方暗,長大後的方暗,不免咋舌。這些“方暗”穿著不同的衣服,有著不同的打扮,動作也不一樣,卻都麵朝門口,眼睛也都看著門口。

“推門進來的但凡心臟差一點,人就沒了。全盯著門口,怪滲人的。”

她話音剛落,“方暗”們凝滯的眼珠轉動,紛紛移開目光。

芮一禾:“……更滲人了。”

語氣冷淡,顯然並未真的被嚇到。她花了幾分鐘的時間觀察蠟像,才走向屋內唯一的一張桌子。這期間,“方暗”們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

八角桌上放著一張照片。桌子是蠟做的,就連照片也是蠟做的。照片裡一共三位主角,知性漂亮的女性、五官普通的胖男人和可愛的嬰孩。照片的背景是兒童房和嬰兒車,一對外貌不相配的男女顯然是一對夫妻。

芮一禾把照片丟進勳章空間裡,推開旁邊房間的門。裡麵全是蠟像!光線照亮房間,從天花板垂下來的絲線反射著銀白的光芒,綁在蠟像們關節上,將一具具栩栩如生的蠟像人懸掛在起來,好似提線木偶。

部分絲線崩緊,蠟像們低垂的腦袋抬起來,麵朝芮一禾,對她露出慈愛的笑容。

芮一禾:“……”就很驚悚。

“未來,媽媽來了。”

溫熱的氣息噴在脖子上,芮一禾心跳漏掉一拍,背脊微僵。腳下發力,往前跳躍,等與背後的人拉開一段距離,才轉過身。

門口站著的女人留著黑色的短發,長度剛到肩膀。身穿米白色上衣、半截長裙,知性而美麗。她和芮一禾在隔壁房間找到的照片上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是有□□照片裡的人就是她。

女人什麼時候出現的,芮一禾毫無察覺。心裡暗罵驚嚇一波接著一波,太過高能。麵上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未來,到媽媽這裡來。”

這裡就兩個活人,女人的視線沒離開過芮一禾。她稱呼誰為未來,要當誰的媽就很明顯了。

“你認錯人了。”

芮一禾可以成為小鎮的一員,但並不願意給陌生人當女兒。

女人看了眼房間裡懸掛著的蠟像人,自顧自的道:“我們未來真孝順,特地來老宅探望長輩。”

芮一禾:“……”她聾的嗎?

“你是誰?”

“媽媽做好了晚飯,下來吃吧。”

芮一禾想了想,問道:“晚飯……都有些什麼?”

女人:“你愛吃的糖醋小排,蒸醃魚和拌魚腥草。”

芮一禾:“……”

她回答了。

選擇性耳聾?

芮一禾選擇閉嘴,跟著女人下樓。

得咧!

她不解釋了。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藝術家的副本靈感來源與《恐怖蠟像館》,膽小的瓶子隻看了圖解,沒敢看電影。故事內容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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