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和專業大佬的鑒賞水平是不一樣的,她以前寫的歌也有很多粉絲喜歡,但她在明日傳媒,得到的隻有否定。
細論起來,徐枳並不是專業的歌手,她不是學唱歌,也不是學編曲,她大學學的是鋼琴。
她想的全沒有發生,整個製作團隊比她以為的還要客氣有禮,具備了專業的素養。他們做事的態度很認真,徐枳有什麼問題,他們會直接告訴她。她唱的好了,他們也不吝於誇獎。
錄歌比想象的順利,可也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她錄完《北枳》是晚上十二點半了,最後一遍非常完美,從錄音棚出來,徐枳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團隊的負責人跟她握手,一一問好又繼續工作。
“你唱的很好。”林立拍了下徐枳的肩膀說道,“估計這兩天《北枳》就會上線,如果效果好的話,回頭把《愚弄》也安排上。”
“可以嗎?”徐枳的《愚弄》隻唱過清唱,她甚至沒有找編曲,沒有真正的錄過,很匆忙的一首歌。
“陳老師說挺感興趣,回頭他有時間幫你試試音。合適的話,下一首就是《愚弄》。”
“謝謝。”徐枳有些激動,她的所有音樂都會被推到眾人麵前。
“那行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晚上還要加班,就不送你了。”林立審視徐枳,停頓片刻伸出手,“合作愉快,為嶄新的你。”
徐枳跟林立握了下手,使勁晃了下,重重點頭,為嶄新的人生。
林立安排好司機就走了,徐枳轉頭看乾淨的錄音棚。
她看了很長時間,才拎起自己的背包拿起裝著蛋糕的牛皮紙袋離開了錄音棚。
她是淩晨一點半到基地,車不能開進基地,隻能送到門口。
門口亮著一盞灰黃的燈光,一個保安在值班室裡昏昏欲睡,徐枳叫了半天對方才清醒過來打開了大門。
從大門到房子入口還有一條很長的路,深夜裡路燈關閉了一部分,原本就不亮的園區此刻更加幽暗。徐枳看了看幽暗的道路又看開完門就回去睡覺的保安,她手裡的手機還沒有收回去,但她也不敢拿出來,畢竟園區裡到處都是攝像頭監控器,錄到她違反規則不合適。
深呼吸,攥緊手裡的牛皮紙袋往裡走去。
不怕,不會有蛇,工作人員每天都撒藥驅趕做儘了防護。
徐枳默念三遍。
林子裡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過來,帶起了聲響,徐枳立刻停住腳步,後頸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停在原地攥著手裡的蛋糕。
一瞬間腦子裡閃過無數的恐怖片。
“錄完了?”低沉的嗓音在黑暗裡格外清晰,隨即齊扉俊美的臉出現在視野裡,他穿著寬鬆的t恤搭長褲,手裡拎著一袋魚食邁著長腿從林木深處往這邊走來。
徐枳狂跳的心臟落回了胸腔,不動聲色的平複呼吸,緩緩呼吸了幾次才平複,“你沒睡啊?”
開口時嗓子還是有些緊,她快被嚇死了。
“嗯,出來喂魚。”齊扉提著手裡的魚食揚了下,走到徐枳身邊,偏頭注視著徐枳,嗓音慢沉,“怎麼?害怕了?”
“沒有害怕。”徐枳嘴硬的不承認,快步往前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跟齊扉並排。
齊扉這個時間點出門喂魚?魚也挺不容易的。
“怕有蛇。”徐枳抿了下唇角,她跟齊扉隻有十幾公分的距離,走動間手臂擺動幅度大一點似乎就能碰上。
“不是有手機嗎?怎麼不打電話讓人來接你?”齊扉修長的手指夾著魚食往旁邊拎,恨不得把魚食扔出百米遠,魚食很腥,難聞的很,回去又要洗澡。
徐枳沒回答,換了一隻手拎蛋糕。
齊扉黑沉眸光落到她發頂的發旋上,單手插兜,喉結動了下,嗓音淡淡,“明天早上不用早起跑步了,天氣預報有雨,所有人都不用跑。你可以多睡一會兒,趕得上八點到大教室排練就行。”他的聲音尾調慢悠悠的蕩在寂靜的深夜裡,徐枳攥緊牛皮紙袋。
“扉哥。”徐枳忽的停住腳步,深呼吸抬頭看著齊扉,眼睛彎成了月牙,她保持著完美的最好看的微笑,舉起了手裡的牛皮紙袋,“你吃蛋糕嗎?”
作者有話說:
前一百送紅包
第三十三章
陰雲爬上了天空,遮住了最後一點月光。
遠處一盞路燈灰黃,微弱的光落到徐枳皙白的肌膚上,落到了她的眼睛裡,閃爍著細碎的光。
她最近排練瘦了些,下巴到鎖骨線條都單薄了許多,每一根線條似乎都是活的,靈動乾淨有生命力。
“嗯。”齊扉很輕的點了下頜,嗓音壓的很低,緩緩的,“林立買的?”
“是林總買的,謝謝扉哥。”徐枳環視四周,指了指不遠處的台階,“坐一會兒嗎?”
台階雖然每天都會清掃,可來來往往的人踩在上麵,並不乾淨。
徐枳倒是不嫌,也不怕蛇了,反正齊扉在,他膽子大。
齊扉拎著魚食站在深夜裡,蚊蟲圍著他盤旋。片刻,他邁開修長的腿走過去看了一會兒地麵,才轉身坐到了徐枳身邊。
魚食被擱在了一邊,他長腿隔著兩階台階踩在了最下麵的地麵上,手肘放到了膝蓋上,隨意的支著。
徐枳從包裡拿出濕紙巾擦乾淨手,拆開了牛皮紙袋又打開了蛋糕盒子,隻有一個小勺子,她略一遲疑用勺子把蛋糕一分為二,把另一半鏟進了蓋子裡,剩餘一半連同小勺子遞給了齊扉,她懷疑齊扉有點潔癖。
蛋糕放久了,奶油肉眼可見的膨脹起來,空氣中彌漫著香甜氣息。
齊扉托著蛋糕盒子的底部,另一隻手攤著,“濕紙巾給我一張,剛拿過魚食。”
徐枳抽了兩張濕紙巾遞給齊扉,又拿走了蛋糕,給他騰出手擦手。
齊扉擦的慢條斯理,把每一根手指都擦到了,擦了兩遍,換了四張濕紙巾,他果然是潔癖。
他用乾紙巾又擦了一遍,把手上的水痕擦乾淨。
“扉哥?”
齊扉拿走了盒子蓋裝著的沒什麼形狀的蛋糕,用手取了底部的蛋糕吃了一塊,神態自若,“不錯。”
徐枳眨眨眼,她抿笑轉過頭,片刻又轉回來下頜上揚,喉嚨很輕的動了下,“勺子我沒用過,剛拆包裝。”
“你那個上麵有完整的草莓。”齊扉拈了半塊草莓放到嘴裡,眼眸流轉,似漫不經心的轉頭落到徐枳身上,注視著她,“你們女孩是不是就喜歡漂亮的東西?”他嚼著蛋糕,眉頭蹙了下,說,“奶油不能吃了,吃下麵的和水果。”
“變質了嗎?”徐枳連忙挖了一塊奶油到嘴裡,她在錄音棚的時候應該找個冰箱把蛋糕放進去,她當時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奶油膨脹了,口感很差。
“你自己嘗,我還提醒你乾什麼?”齊扉移開眼,嗓音沉了下去。
徐枳舔掉唇角的奶油,沒有變質,隻是口感很差,“其實還可以,能吃。”
齊扉把最後一塊蛋糕胚吃完,沒有吃上麵的奶油,連盒子帶紙巾一塊人扔進了牛皮紙袋,拿起濕紙巾擦著指尖上沾到了奶油,“你扉哥說不能吃,就不能吃。吃出問題,耽誤訓練。”
徐枳揚了下唇角,避開奶油低著頭挖了一勺子下麵的蛋糕底放到嘴裡,香甜在口腔裡移開。
“扉哥。”“嗯。”齊扉驅趕身邊的蚊子,他一條腿支著,修長的手臂搭在膝蓋上。大約是深夜,他神態懶懶的,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你喜歡吃蛋糕嗎?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徐枳借著燈光看到他光裸的手臂上似乎有個蚊子包。
“不吃巧克力和紅絲絨,其他的都還可以。”齊扉稠密的睫毛動了下,黑沉眸子緩慢的落到了徐枳身上,“怎麼?要給我做蛋糕?”
為什麼他會說到做?人的第一反應不應該是買嗎?
徐枳確實會做蛋糕,技術還可以,她是上過烹飪課的。
“買就可以,不用親自做。”齊扉接觸到徐枳的眼,若無其事的把話順了下去。他忽然抬手到徐枳耳畔,指尖離徐枳的皮膚就差幾毫米。
徐枳含著勺子身體僵住,屏住了呼吸。
夜太寂靜,齊扉的眼也太深,那雙眼仿佛有著旋渦,平靜下麵蘊藏著風暴,動一下就會被吸進去的危險。
“有蚊子,吃快點。”齊扉的手到底還是沒有落到徐枳身上,驅趕走了靠近她耳朵邊的蚊子。徐枳有一個很小的耳洞,耳垂圓圓的,皙白圓潤,如玉的質感。
他起身把手插兜,站直在徐枳麵前,扭頭看遠處隱在夜色下的群山,隻有與天相連的地方有一條朦朧的山脊線。再有幾天就立秋了,夏天的尾巴更加滾燙悶熱,風是熱的,拂過肌膚帶起一陣汗意。他兩隻手都插兜,敞著長腿站在台階上。
“嗯。”徐枳吸了一口夏天熾熱的空氣,埋著頭快速把剩餘的蛋糕胚吃完,她最後吃掉了那顆完整的草莓,起身抽濕紙巾擦乾淨手,收起盒子裝進紙袋中下了台階。
回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很安靜,各走各的。
齊扉走的不快,始終保持著影子能落到徐枳身上。
深夜的基地很寂靜,大多數人都沉入了夢鄉。他們一前一後的走進電梯,站在電梯的對角線上,徐枳按下電梯,餘光看到齊扉的手臂上有幾個紅疙瘩。他皮膚很白,蚊子包非常明顯。
電梯升到了五樓,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門口時。齊扉先打開門走了進去,徐枳已經打開了門,回頭,“扉哥,你等一下。”
齊扉打開房間燈,抬眼看去。
徐枳飛快的跑進了房間,幾秒鐘後她跑了出來,把藍色瓶子的驅蚊水遞給齊扉,“這個很好用,蚊子咬之前和咬之後都管用。你以後再晚上出門的話,噴在皮膚上,能管幾個小時。”
齊扉接住了驅蚊水,黑眸注視著她,沒說話。
“新的沒拆封,沒人用過,我備的多。”徐枳解釋了一句,齊扉的咖位用東西應該也挺講究,“那,扉哥,晚安。”
齊扉握著驅蚊水朝徐枳點了下頭,聲音很輕,“晚安。”
“再見。”徐枳退了一步,轉身回到了房間,關上了門。
齊扉也關上了門,他拎著驅蚊水走回去拆開了包裝,坐到小沙發上對著手臂噴了一遍。清涼的薄荷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癢意瞬間消失。
他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兒驅蚊水,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
配文:可以。
林立:“??扉哥,這款之前給你買過,你嫌味難聞,怎麼又用上了?”
兩秒後,林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評論已刪除,陷入了沉默。
不到一分鐘,齊扉的電話打了過來。
“扉哥?”
“《北枳》清唱版發給我一份。”
“哦,好,馬上。”林立忙的一個頭兩個大,齊扉想讓徐枳的歌明天上線,這可真是一個艱巨的任務。“今天的蛋糕不錯,明天過來再帶一份。換個口味,草莓有些酸。”齊扉把玩著藍色驅蚊水,往後倚靠在沙發裡。
林立默了大概有一分鐘,說,“哦,她把蛋糕帶回去給你吃了?我說她怎麼不吃也不扔,最後還拎走了。你沒事吧?那蛋糕沒放冰箱,我以為她是不好意思當我麵扔,就沒有給她找冰箱,變質了嗎?彆吃進醫院了。”
“下次給她找個冰箱。”
“不舒服記得叫肖寧上去,她不喜歡吃蛋糕嗎?怎麼帶給了你?你怎麼現在沒睡?又失眠了嗎?”
“等你以後有了小朋友就知道。”齊扉語調淡淡,並沒有逐字逐句的解釋徐枳的行為,“沒失眠,隻是不想睡,儘快把《北枳》發過來。”
什麼小朋友?知道什麼?
“哎對了,還有一件事。”林立說,“徐枳好像並不知道之前路明做的很多事,我以為她是清醒著沉淪,原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