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背上包著紗布,露出來的手指骨關節修長。
徐枳抿了下唇,深呼吸,發消息過去,“能把你家的詳細地址告訴我嗎?”
發出去那一刻,徐枳的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攥著,緊繃繃的難受,聊天框上顯出對方正在輸入。過去了幾十秒,徐枳又打字,說道,“介意的話,過段時間告訴我也行,沒事。”
同一時間,齊扉的消息就過來了,詳細到門牌號以及房門密碼。
徐枳撤回上一條消息,心臟的緊繃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跳的飛快,砰砰的跳,像是住進了無數隻蝴蝶。它們四處碰撞,不安的揮著翅膀。
齊扉:“打字慢。”
齊扉:“需要打電話嗎?”
xu:“你發語音吧,你晚上吃飯了嗎?想吃什麼?”
齊扉:“陽春麵。”
齊扉是打字。
徐枳看了一會兒對話,說道,“好。”
她放下手機起身迅速的奔向行李箱,換了一套衣服把頭發放下來,戴上口罩帽子翻出已經積灰的車鑰匙拉開門下樓。外麵風很大,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晚上變天了,可能要下雨。
徐枳用力拉上房門,仰起頭看烏雲滾滾的天空,走向了車庫。
手機上齊扉沒有發新的消息過來,他們的對話還停在徐枳的好上。她打開車庫門,拉開車門坐進去,頓時被熏的差點吐出來。
車在車庫裡悶了一整個夏天。
她降下全部車窗,發動引擎,握著方向盤小心翼翼的把車開出車庫。徐枳的開車技術很爛,從車庫到大門口,用了整整十分鐘。
艱難的拐上主道,迎麵一道刺目的燈光射了過來,徐枳一腳刹車。車子急刹,她的胸口被安全帶勒了下,迅速拉上手刹抬眼看去,然後目光停住了。
對麵是一輛黑色跑車,車盤很低。駕駛座上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人單手握著方向盤倚在座位裡。他修長的指尖好像動了下,緩慢的一敲方向盤,帽簷上揚露出他深邃的鳳眸。
空氣在一瞬間停止,天邊一道閃電劈在黑夜裡,
他歪了下頭,鳳眸裡的笑蕩蕩漾漾的溢開了,他抿笑看另一邊,片刻又看過來,按了下喇叭。
車喇叭滴的一聲響在寂靜的深夜裡。
徐枳嗓子發乾,按著喇叭回了他一聲滴。
片刻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徐枳在口罩下麵抿了下唇,接通電話看著對麵齊扉坐在駕駛室握著手機,直直看著她。
“這麼晚,開車出去乾什麼?”齊扉慢沉嗓音落過來,灼燒在耳邊。
“想看你家天台的月亮。”徐枳按著方向盤的手很緊,清了清嗓子,壓下臉上燥熱,理直氣壯說道,“上次,你說,你家天台的月亮更圓。”
“好巧,我想看你家樹影裡的月亮。”齊扉嗓音更沉,帶著幾分啞,“你的車庫還有位置嗎?”
徐枳握著手機看著對麵的齊扉,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跳下了越野車,“扉哥,你幫我把車倒回去。”
他們想了同一件事,做了同一件事。
齊扉拿下手機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大步走了過來,他路過徐枳的時候,腳步一頓,短暫的停留,他很深的眼注視著徐枳,把手機遞了過來,聲音在風裡顯出顆粒感,“去院子裡等。”
他是不是抽煙了?徐枳讓開位置,看著齊扉把兩輛車都開進了車庫。她往裡又退了一些,站到院子裡的台階上。
齊扉拎著兩袋速食陽春麵,一隻手還纏著紗布,他關上了院子大門,哐當一聲響。房門嚴絲合縫的合上,他拎著兩把車鑰匙,攥在一起,走向房門入口。
“手……還疼嗎?”風很大,徐枳得握著房門才能避免,門被風吹撞到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傷口深不深?有沒有打破風針?”
齊扉長腿邁進房間,車鑰匙和陽春麵擱到了玄關櫃子上。徐枳關上房門,想說她並不想吃陽春麵。
轉身便撞上了齊扉,徐枳往後一退,齊扉轉身過來修長的手便落到她的腰上,低頭傾身。長腿微屈,貼著徐枳的腿。近在咫尺,他逆著光,眼眸陷在陰影下,睫毛稠密漆黑。徐枳看著他的眼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屏住了呼吸。
“扉哥?”最後一個音似乎要湮進嗓子裡,輕到聽不見。
他拉下口罩,又拉下徐枳的口罩,低頭便吻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前一百送紅包
第七十九章
一樓隻開了走廊的一盞燈,大片陷入黑暗之中。空氣中彌漫著夏日末的潮,窗外風聲很大,穿過圍牆撞擊著大門,拍出聲響。
又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齊扉的唇微涼柔軟,帶著一點薄荷煙草的味道,微微的苦。他果然抽煙了,徐枳閉上眼,很輕的含著他的唇吸了下。
心跳的飛快,抬手放到了齊扉的脖子上。纏繞著他的脖頸,抱住了他。
轟隆隆的雷聲炸在窗外。
齊扉的吻就像是夏天突然的雷陣雨,瞬間就落了下來。他的手掌從徐枳的腰上移到肩膀,最後指尖停在徐枳的後頸上。
纏繞著汲取愛意,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
今晚不會有月亮,天氣預報今晚會有暴雨。
唯一的光是眼前人。
徐枳還是不會換氣,吻到快要窒息,齊扉緩緩的拉離,鬆開了她的唇。徐枳急促的呼吸,思維混亂,腳底下發軟。她睜開眼看到齊扉,他的眼沉黑潮熱,專注的看她。他逆著光,落下很長的一道身影,整個把徐枳籠罩進去。
他的睫毛很長,剛才接吻的時候,幾次刮過徐枳的肌膚,微微的癢。此刻,他的睫毛上沾著濃重的潮意。
“徐枳。”齊扉的聲音沙啞,有點不像他。
“嗯。”徐枳看著他的唇,咽動嗓子,隨即反應過來,耳朵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你想。”齊扉低頭側了下,唇貼上徐枳,啞道,“進一步嗎?”
徐枳的大腦思考不了其他,兩個人太近了。呼吸纏繞,絲絲縷縷的糾纏在一起。眼前齊扉的眼黯的如同夜色下的海麵,一眼看不到儘頭的深沉,內裡喊著暗湧。
徐枳忽然就笑了,她把頭抵在齊扉的頸窩裡,埋在他懷裡。伸手抱住他,抱的很緊。
“徐枳?”齊扉站直了,回抱了她,低頭唇落在她的發頂,克製的輕吻,“不想也沒有關係,再等等。我不是很著急,這不重要——”
“為什麼——不想呢?”
不重要嗎?
徐枳也不太懂重不重要,具體操作她不知道,她懶的去查。這些東西,她以為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本能。
沒有動物在春天不躁動,野貓互相看對了眼,嗅到對方的氣息,找個屋頂或者無人經過的叢林做本能的事。“想?”齊扉的聲音從嗓子深處發出,沉入在雷聲中。
徐枳聽到自己的心跳,非常快。她嗓子很乾,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口。她不是很善於表達的人,徐枳這麼認為著。
她仰起頭,親上齊扉的脖頸,在她一直想要留下痕跡的地方,親了下。
下一刻,徐枳就被抱了起來,她一驚立刻抱住了齊扉的肩膀,撲到了他的肩膀上,“扉哥?”
哪有人這麼抱的!
他不是打橫抱,他是把徐枳舉了起來,抱著腿把她困在懷裡,把她舉到了肩膀上。齊扉很高,腿又長,他邁著長腿大步往樓梯間走。
“齊扉。”徐枳抱住他的脖子,看著他寬闊的脊背,他走動間帶著腰肌,從她這個角度看,齊扉的腰線很好看,“我可以自己走。”
齊扉沒有說話,隻是步伐很大,走上了樓梯。
“我的房間在右手邊第二間。”徐枳壓下臉上熾熱的溫度,為他指路。她一隻手是貼著齊扉的喉結放,他的喉結滾動,滑過了徐枳的肌膚。
“我知道。”齊扉的嗓音啞到了極致,很像情動。
窗外又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走廊的窗戶。
“你的手還好嗎?”徐枳在緊張中抽出理智。
“不影響。”齊扉推開了房門,帶著徐枳走進了房間,“不重要。”
她在黑暗中被親的差點窒息的時候,對齊扉的手有了另一層麵的認識,手挺重要,很重要。
他的手指很長,指腹的程度剛剛好。所到之處全是火焰。漸漸連成了片,野火旺盛,燒的連天,世界一片火光。
手指長的男人很可怕。
雷聲響了很久,風聲呼嘯,這場暴雨的前奏很長。漫長折磨著神經,天地有的是耐心,醞釀著即將到來的雨。
隨著又一道炸雷,響徹田野,響在荒野之上。雷聲太大,壓下了很重的一聲吟,暴雨隨之而來。激烈的衝向廣袤的大地,這場折磨人的大雨終於是來了。
徐枳不喜歡黑暗,她喜歡光亮。她很怕密閉的空間,怕下雨天,怕打雷。怕漫天的雨遮住湛藍的天空,把世界包裹在潮濕陰冷的雨中。
可齊扉一直抱著她,親吻她。即便是在黑暗中,暴雨天,因為齊扉一直抱著她,抱的很緊。似乎,她很重要。
他是齊扉,很熟悉的人。有時候不需要徐枳說什麼,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徐枳要什麼。跟他一起陷在黑暗裡,沒有恐懼,這個空間很安全,她很信任這個人。
期間齊扉開了一次燈,徐枳沒看清他在做什麼。她要看,齊扉把她的眼睛捂住,隨後他把燈關了。
疼痛來的那一刻,徐枳悟了,他為什麼執著於關燈。比想象中的要疼,疼的很。
暴雨來之前,明明已經醞釀了很久,衝到大地上那一刻,還是會有人震撼這場雨勢之大,吞天食地。
開燈的話,她可能要重新考慮這件事。
春天的野貓為什麼叫的那麼大聲?能把人吵得一夜睡不著覺。大概,那公貓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讓她提前看,做心理準備,還捂眼。
你怎麼不捂嘴?
徐枳聽到齊扉在耳邊的聲音,很沉,像是大提琴音,或者更低沉一些。
“徐枳,我很愛你。”他潮熱的吻親在徐枳的耳邊,親到她的眼睛上,吻的細密,“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渴望了有多久。”
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音樂會,恒久悠長。大提琴與鋼琴糾纏廝磨,小提琴的聲音飄到了天空上,高昂悠揚。激烈的鼓聲加入,混成了一曲瘋狂。
徐枳感受到了他的渴望。
暴雨持續了很久,刹那停止,窗外和房間裡靜的很一致。徐枳指尖發軟,掐著齊扉的肩膀,許久才從那種潮水般瘋狂的境地裡回神。嗓子很乾,大腦一片空白。
困倦席卷而來,她想動一下,可到處都是齊扉,整個世界都是他。她無法動彈,許久後,齊扉緩緩退了出去,起身開燈。驟然的光亮讓徐枳抬手蓋住眼,又匆忙拉起一件衣服遮住胸口。隨即聽到低沉的笑聲,男人嗓子裡含著明顯饜足的沙啞,他撐在徐枳上方,低頭注視著她,“還疼嗎?”
徐枳一睜眼就是他放大的英俊的臉,齊扉快湊到她臉上了,她屏住了呼吸。
“呼吸。”齊扉抬手捏住她的臉頰,嗓音沙啞,潮濕的睫毛停在眼睛上方,遮出陰影,認真的盯著徐枳看,“害羞啊?嗯?”
徐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他身材很好。穿衣服看起來挺瘦,衣服一脫塊壘分明,六塊腹肌碼的整整齊齊。不過分誇張,但也不弱,他是很有力量的體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