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樹沒說話。

他一向是個和氣的人,對待家裡小輩更是和藹,如今卻低著頭,臉色很是難看。

謝玉謙歎口氣,朝兒子搖搖頭:“阿原,你素來以禮為重,怎麼在外如此魯莽無禮?你平日隻知讀書,不通人情,不知道這生意場上的艱辛。寶陵縣點心行當可不止我們一家鋪子,往年我們也就能占個前五,今年卻獨占鼇頭,宋掌櫃的方子功不可沒。說句不好聽的,她在糕點上的天賦,我們幾個加起來都不如她。更不用說她還得縣令大人的青眼,前途無可限量。原本想著先帶你相看,若是看中,她必將成為我們謝家和你的助力,若是你們彼此未看中,也隻當是結個善緣,如今鬨成這樣可如何是好?”

如果宋墨玉把方子給了其他糕點鋪,他們真是沒地方哭去。

“先用飯吧,改日我再親自向宋掌櫃賠罪。”謝玉樹無奈地擺擺手,示意眾人動筷。左右他認為宋墨玉隻是一時在氣頭上,等氣消了些他再上門吧。這回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走了一步爛棋。

一桌珍饈佳肴,此時已經有些冷了。

分明還是好吃的,卻都有些食之無味了。

“我……我還能吃嗎?”鄭阿堯小聲問。

謝長原“嗯”了一聲,腦海裡不停閃過方才那抹決然離去的身影。

等宋墨玉在後廚忙完出來時,大堂裡已然沒有幾個客人了,再過一會應是可以關門了。

她朝樓上包廂看了眼,又看向紀嫣。紀嫣朝她笑笑:“走了”

“那就好。”宋墨玉笑眯眯地走出來。

“謝掌櫃臨走時還讓我務必傳達他的歉意,我看那郎君也是一臉悔意。”紀嫣道。

“不想提他們,娘,抱抱。”宋墨玉張開手臂。

“都做掌櫃了,還像個小孩子樣,不怕客人笑話嘛。”紀嫣張開手抱住宋墨玉,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娘抱抱我我就開心,開心最重要。”宋墨玉道。

“你這孩子,再抱著我可沒工夫清賬了。”紀嫣笑起來。

“好吧好吧。娘,您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宋墨玉搬了個凳子坐在紀嫣旁邊,把頭搭在櫃台上歪著頭問。

“吃……”紀嫣還沒說完,母女倆忽然看到店外有人急匆匆跑過。

“那好像是葉夫子。”宋墨玉認得葉夫子,“他拉著萬大夫做什麼?”

宋墨玉嚎了一嗓子,讓陳平看看什麼情況。

宋家好食外,葉夫子正拉著萬大夫跑得飛快,說是腿上安了倆車軲轆也不為過。

可憐萬大夫一把年紀,腿腳哪裡比得過壯年的葉夫子,氣喘籲籲跟在後頭,幾乎是被拖著走。

陳平看了半天後回來說道:“怕是書院有誰生病了。葉夫子拉著萬大夫是朝書院去的。要不我上書院去打聽打聽?”

宋墨玉擺擺手:“不用,等晚上我家那二愣子回來就都知道了。”

到了晚間宋之衡回來後,他們才知道今天書院出了大事。

書院建在半山腰,有許多台階。院主司徒清因年邁眼花沒看清台階,腳下一空便摔了下去。好在中途台階中還有兩個大平台做緩衝,這才沒一路摔到底。

隻是院主年事已高,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這一摔摔到骨頭,就算是用萬大夫祖傳的跌打損傷膏,也非得在床上躺起碼半年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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