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日理萬機,多少朝廷大事等著父皇決議,怎能日日來看我們。”九皇子抿著嘴唇,“這個道理我知道,阿姐還有其他理由嗎?”
景華失笑,“真是,還裝大人接話了。後宮也有許多事情……”
“特彆是母後抱病,四皇兄出宮祈福,雖不知出了何事,但父皇心情一定不好。我們做子女的,不讓父皇為我們憂心,就是最大的孝順。”九皇子又接話,“這些道理,女官也和我說過了。”
然後,九皇子執拗得看著景華,“阿姐,一定出了我不知道的事情,對嗎?”
景華怔怔的看著他,他也毫不回避的看過來,“阿姐,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你前幾日還讓我幫你洗手呢,怎麼不是小孩子。”景華顧左右而言他。
“阿姐,是鳳儀宮傷的你,對嗎?”九皇子拉著景華沒受傷的那隻手,雖是提問,可語氣十分肯定。
景華下意識左右環視,雖然圍在他們身邊的都是心腹親信,可景華還是揚聲道:“把晚膳撤了,我與小九去廊下賞晚霞,你們也自去忙吧。沒得一大堆人守著,累得慌。”
說完,景華就帶著九皇子到兩下拐角處對坐,這裡視野開闊,無人能偷聽。是的,即便在自己宮裡,景華也習慣了謹慎。
“你怎麼猜到的?”景華問道。
“父皇語焉不詳的處置,就在阿姐受傷後不久,彆人不敢猜,是以為皇室都是風光霽月,沒這個膽子。還有,阿姐這幾日一直很煩躁,對不對?”
景華失笑,是啊,她一直在壓抑自己,平時不覺得如何,以為自己可以堅持。可受傷的時候,人格外脆弱,身體的疼痛反映在精神上,看誰都不順眼,總有一種想掀桌子的衝動。隻是設想這樣的場景,就讓人興奮呢!
可是景華隻能壓抑,她沒有掀桌子的實力。
去,衝到父皇麵前,告訴他自己是知情的。告訴她鳳儀宮做的一切,告訴他四皇兄不過是替罪羊,這件事可能是皇後做的,可能是三皇兄做的,唯獨不可能是衝動天真的四皇兄所為。他可能是給皇後頂罪,因為隻有保住皇後的位置,才能保全他們兄妹。也有可能是給三皇兄頂罪,三皇兄在前朝更有人望,身為皇後的長子,他向來受到蕭家、鳳儀宮一係的資源傾斜,隻有保住三皇兄,鳳儀宮一係才有未來。
景華也不確定這件事究竟是誰的手筆,宣正殿查得緊,當今也並非可欺的帝王。所以,景華吩咐慶雲宮的人保守行事,寧願一無所獲,不能引起注意。
可是,終究還是引發了懷疑吧。不然,父皇不會好幾日不來探望。
我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景,可事情真的發生了,我心裡還是止不住的發冷。人不是牛馬畜牲、不是石頭木頭,人有思想,有情感,就難免為彆人的態度傷心,為自己的情感迷惑。景華緊緊握住手中茶盞:我一遍遍在心裡告訴自己,父皇、父皇,雖是父親,更是帝王,不要對他抱有太多感情。可依偎在他身邊的溫暖是真的,被父親教導的濡慕是真的。都是真的,如今才這樣難堪。
景華又抬頭看著麵前關心著自己的弟弟,該不該告訴他呢?告訴這樣小一個孩子,他所經曆的溫情背後都是冷酷,這是母後臨終前托付給自己的唯一念想。
“阿姐,我不小了。刺客不會因我的年齡而放過我,我的路早就注定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