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提著的食盒放在地上,揭開蓋子,“你最愛的燉肘子。”

範彬頭發披散,一身囚服盤腿坐在乾草上,他的四肢都被鐵鏈鎖起來,行動不自由。“我還以為母親不會來了。”

“你犯下這樣的罪行,我的確不該來。可你終究是我兒子,旁人說你喪心病狂,說你被女色惑,我卻不相信。我精心教養長大的兒子,從來隻教你忠君報國、愛惜兵卒。可你把戰場上九死一生曆練出來的兵士派去做這等醃臢事,讓他們背著汙名死去,家中妻兒老小得不到撫恤,你想過他們的家人日後怎麼辦嗎?你與廉姑娘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怎麼能怎麼敢乾這樣的事情!”

朱夫人聲淚俱下、痛心疾首,範彬卻絲毫沒有感同身受的意思,他漫不經心得看著天窗射下的一道光線,塵埃在空氣中翩翩起舞。

“原來母親是勸降來了。範勇他們全死了對嗎?還是抓了活口?就算抓了活口,肯定也問不出你們想要的答案。所以母親這是替廉家定我的罪來了。”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以為死不開口就定不了你的罪嗎?他們拿性命報答你,你卻絲毫不顧及他們!”

朱夫人氣得發抖,範彬卻笑了,“母親不要生氣,氣大傷身,我調教的屬下忠心我甚於性命,難道不值得驕傲嗎?至於他們的家眷,不還有母親嗎?若是廉家真有那麼大的本事把我治死,總與母親無乾,您會照料他們的。”

“你是吃定了我。罷了,罷了,子不教父之過,你父親已經不在了,自然是我的過錯。你還沒有成親,香火無著。我活著一日,清明寒食有你一祭,若我死了……死後萬事空,就這樣吧。”朱夫人搖頭歎息,把食盒蓋上,“最後一次給你做燉肘子,吃不吃隨你吧。”

朱夫人以為此行無功而返,卻不想她放棄了,範彬卻開口了:“您提起父親,不覺得愧疚嗎?”

“愧疚?為何?我這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彆說你父親,任何人我都不愧疚。”朱夫人朗聲答道。

“彆喊,彆喊,聲音大不等於道理足,母親喊什麼。舉頭三尺有神明,若真讓天上的神仙、地下的父親聽見了,您怎麼辦啊?”

“你少陰陽怪氣,我做了什麼讓你怨念這樣大。”朱夫人皺眉,她敏感察覺到這也許是突破口。

“母親說沒有就沒有吧。到了地下,父親會明白我的。”範彬又坐回乾草堆,閉目養神,不再開口。

“莫名其妙。你犯下的罪行罪無可赦,幸好廉姑娘被救回來,性命無礙。我是沒有臉麵登門致歉,隻等你伏法之後,把家產贈給她,自去道觀清修,贖你一身罪孽。”

“很好,您終於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把我範家的家產送給廉老頭了。我真懷疑,那個廉姑娘是廉夫人生的,還是您生的。”

“無恥!你說的什麼話,我是你母親!”

“若非你是我母親,發現這件事的第一天,我就該告訴父親,還等得到今天。”範彬被激怒,眼眶都是紅的。

“你在說什麼,無稽之談!”

“你和廉希聲有私情!”

母子倆幾乎同時喊出,不止他們母子愣住了,一牆之隔的幾人也愣住了。廉老爺最冤枉,又不好說話驚擾,連連擺手。

“無恥!你說這話不怕天打雷劈嗎?”朱夫人氣得手抖,指著範彬說不出更多-->>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