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一句廢話,他隻是想從得意弟子口中得到否認,大牛有多欣賞景華,現在就有多失望。景華說的那些道理都對,可人的情感是不受理智控製的。
“是。我無意剖白什麼,但是教授,傳統的小分子化合物藥物不是藥品的最好選擇,我更看好疫苗和抗體耦合小分子藥物。我有我的學術追求,我們不可能永遠走仿製的路,捷徑走多了,早晚會忘了自己的路。”
“我知道,你說的都對,我也欣賞你的闖勁。可你不明白,我們國家的工業、製造業就是在模仿的道路上成長起來的。當時我們處在國際封鎖中,什麼都沒有。我們能造桌子、椅子,可沒有汽車、機床,我們的工業怎麼發展,工業發展不起來,國民經濟怎麼辦?人民生活怎麼辦?開始的時候還有老大哥,後來老大哥也撤走了,一代人的心血啊,多少人流血又流淚,其中辛酸說起來,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沒有經曆過那種四麵楚歌、坐困愁城的日子,那時候哪裡顧得上什麼原創,有的吃就不錯了。我們把彆人的機床拆開,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用手敲,才有今天。即便今天,還有那麼多人看不起我們。難啊!”
“沒經曆過,我沒有資格評價。隻是教授,現在已經是新世紀了,總要向前看啊。”
兩人就這樣沉默對視,一老一少,斑駁的老人斑和青春靚麗的臉龐代表著兩代人對科研的態度,雙方在心裡都敬佩對方,認可對方的理論,可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堅持。
你說的都對,可我有我的路。
最終,大牛一聲長歎結束這場談話:“去吧,去見見新世界,我等你著回來。你可要快些,不知道老頭子還等不等得到。”
“謝謝教授。”景華深深鞠躬,拜彆這位可敬的老人。
優秀的人才在任何地方都受歡迎,本來不想接受中國學生的龐弗雷教授也被景華打動,直接帶她進了項目。學習就在實踐中進行,三年時間,景華順利拿到博士學位,又繼續跟進龐弗雷教授的項目。
景華三十歲的時候,以第二作者的身份參與佩梅病特效藥研製,專利屬於醫藥公司實驗室,大頭利益屬於教授,但是三十歲的第二作者,足夠景華收獲大量聲望。
在醫藥行當,不管是哪個分支學科,把基本該上的學上完,基本就是三十歲上下了。可以這麼說,在這個群體裡,禿頂和四眼田雞比比皆是。三十歲的優秀女性藥學家,那比奇跡還奇跡。以她的履曆,下一步就是自己帶項目。在科研生命力最旺盛的年紀,出成果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還是女性,長得不差。種種因素集合起來,景華出名了。
名人這個東西,除了娛樂圈明星意外,經常圈子裡是名人,圈子外是人名,能出圈的都是各個領域頂尖優秀人才。
任何人都不會放過這樣一個人才,所以龐弗雷教授收到景華辭職信的時候非常生氣。“我已經為你篩選好下一個項目,由你獨立主導的項目,你知道這是多大的機會嗎?”金錢、聲譽,甚至青史留名。
“非常抱歉教授,可是我答應了我的老師會回去,他在病床上等著我。”
“不要被感情迷惑,我們見過多少生老病死,那些來做誌願者的患者,難道是為了奉獻嗎?市麵上沒有藥、沒有治療手段,他們不甘心去見上帝。你應該明白的。”
“對,我明白,可是教授,我還是要回去,這是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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