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是流民。

要怎樣的衝突,才能讓隊伍最前麵的使團衛和最後麵的流民打起來?景華忍不住做最壞的打算。

流民和使團衛的人打得正激烈,周圍一層一層圍了許多看熱鬨的人。突然,四麵號角聲響起,引得眾人張望,就自此時左右兩邊橫插進兩隊騎兵,遠遠看著人群向兩邊倒開,猶如秋收鐮刀過處,麥穗溫柔的低頭;又似佛經故事裡,摩西分開紅海那樣壯觀。

“公主駕到,退後避讓!公主駕到,退後避讓!”護衛們齊聲呼喊,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周圍的人不敢拿肉身子和馬比誰硬,寧願踩著身邊的人也要努力把自己的身體收縮,生怕撞上貴人。

景華衝在最前麵,看到有人躲閃不及,一鞭子抽過去,那些人自然就反應過來了,立刻閃到一邊。

護衛隊猶如兩隻利箭,閃電般分開人群,直指核心,問中間十多個人,“爾等何人?因何鬨事?”在問話之前,護衛隊的大棒已經毫不留情的招呼過一頓,那些相互毆打、難舍難分的人都被打怕了,乖乖跪在地上。那些莫名其妙被卷進來的人紛紛站到旁邊,搖頭擺手,示意和自己沒關係。

“爾等何人?因何鬨事?”護衛們圍成一圈,齊聲喝問,整齊劃一的喝問給人難以言喻的震撼。

許斌領頭把局勢控製住,景華才打馬而出,進入護衛們的保護圈。

“此乃陛下親封貞靜公主,公主麵前成何體統!”許斌高聲喊道。

人群中有個人高喊參見公主,身邊人才意識到,見到貴人是要拜的,就陸陸續續拜了下去。護衛們在馬上行軍禮,場麵一時安靜下來。景華騎在馬背上,高高坐著,遠遠看見那些穿著官服的使團衛圍在最外圍,格外顯眼。見景華的頭偏向這個方向,官兵們趕忙跪地行禮。

景華頷首,“免禮平身”。護衛們齊聲重複:“免禮平身!”周圍人又如風吹過的麥子,慢悠悠、顫巍巍抬起沉重的腦袋。一跪一起間,群情激憤的眾人都冷靜下來了。

“本宮在此,爾等因為鬨事?說清楚緣由,誰的錯罰誰,本宮絕不徇私包庇。”景華說的話,許斌重複一遍,護衛們便齊聲重複三遍。如此喊了幾次,人群的騷動徹底平息。

遠處,張將軍打馬過來,景華一個眼神,許斌立刻會意,安排兩個護衛去攔著。

“張將軍,公主正在審案,還請張將軍回避。”

“此處魚龍混雜,本將軍也是為了公主安危著想,公主不可以身範險。”張將軍拱手道。

“正因此,公主請張將軍坐鎮巡視,不可令宵小趁機作亂。我等下屬,聽命行事而已,還請張將軍見諒。”護衛好似在說自己的不得已,服軟向張將軍賠罪,可那神情分明在說,你也是做下屬的,怎麼就敢違背公主的命令呢?

景華在最中央,問最先開始打起來幾個人是什麼原因。

“回稟公主,這幾個賤民把衝撞貴人,把帳篷搭在我們將軍等劃定的紮營範圍內,我來趕人,他們還敢反抗。”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個使團衛,立刻開口告狀。

“公主大老爺,我們跟本不知道什麼範圍不範圍,也沒人來說過啊。這個賊囚上來就踢翻了我們的鍋子,又是打罵,又是推搡,我老娘六十的人了,讓他推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敢和官兵起衝突的也不是省油的燈,普通人遇到這等事情,隻會忍氣吞聲,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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