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來。

“媽,餓。”二姐兒建芬也是一頭黃毛、四根柴火棍支著個大腦袋,對比之下,眼睛更顯驚悚。

“那二姐兒陪娘喝點兒糖水。”景華把還沒放熱黃酒的紅糖茶葉水給二姐兒喝。

二姐兒一口氣乾了大半碗,看著隻剩碗底露出黑色雜質的紅糖茶水,才害怕得說:“媽,我吃得太多了,彆打我。”

這戰戰兢兢的表情,景華忍不住心酸,她過往也不是暴躁、吝嗇的人,隻是條件太差,什麼好東西都是留給重勞力和病號的,孩子們以為父母是心疼東西,其實他們更心疼孩子。

景華搖搖頭:“二姐喝飽了沒有?這是媽的藥,兌著這個喝的,等媽病好了,專門給二姐做糖水雞蛋吃。”

二姐兒聞了聞黃酒刺鼻的味道,連忙點頭,“我不搶藥吃。”

“乖,去喝點兒水,彆讓她們聞到你喝過糖水。”景華從暖水瓶裡給二姐兒倒了半碗水,看著她喝完送她回屋才心酸的回到廚房灶間。難啊,要是家裡有夠全家吃的紅糖,她就不用這樣了。

景華發現思考良久的方子依然不夠好,等到天一蒙蒙亮,她就帶著小籃子,穿著冬天的厚棉襖、帶著雷鋒帽去采草藥。春寒料峭,她還沒出月子,本該養著,可家裡沒嬌養的條件,她要是再不好起來,家裡就揭不開鍋了。

都是些尋常益母草、車前草、蒲公英、水芹菜之類的,草藥和野菜不分家,她起得夠早,沒人和她搶。看著這些田間雜草,景華立刻反映出它叫什麼、治什麼、如何配伍,也是神奇。

回家,景華先換了月事帶子,微微歎息,聽說城裡人都用衛生巾,可是貴啊,除了量最大的那幾天,她根本舍不得用。

這些話題私密又苦澀,景華羞與人提起。

白天,大姐兒建君、二姐兒建芬、三姐兒建紅、四姐兒建莉都去讀書了,他們豐厚公社是大公社,有專門的學校,小學初中都有,好多其他公社的學生來附讀。四個小姑娘一快上學也有伴兒,家裡就隻剩下四歲的小五、三歲的小六,景華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光屁股並排躺在床上呢。

景華把草藥清洗晾曬,又做了雜糧攪團飯,從醃菜缸裡夾了鹹菜,這才去叫兩個兒子起床。

小五小六的容貌不必再贅述,家裡誰不是麵黃肌瘦、身無二兩肉。

把床上擺著罩衣給兩個孩子套上,還沒讀書的小屁孩兒,不需要穿褲子鞋子,一件長過膝蓋的及裸罩衣,就是他們一年四季的衣裳。罩衣也有好幾層,冬天穿棉裡子的,春秋穿夾層的,夏天就剩麵上一層補了又補的罩衣麵子。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年歲小的孩子,基本都撿哥哥姐姐的衣服穿。所以小五、小六明明是男孩子,卻穿著洗得褪色的紅色罩衣。小五小六光腳就往地上縮,跑到院子裡對著菜地撒尿,又呼嘯著跑進來,手都不喜就要抓筷子。

景華歎息一聲,家裡真的什麼都缺啊。不僅物資缺,孩子的教育也缺。

景華啪得一巴掌打在小五手背上,板著臉唬他:“媽說過,飯前便後要乾什麼?”

“洗手!”小五和小六拖著長調子道。

“那還不快去!”

“媽,水好冷啊~”小六試圖講價還價。

“去洗!好好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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