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不然等著被拖死嗎?”張寅嘲笑道:“等曹景華走投無路,我倒是可以收留她。壹佰億的爛尾地,應該二十億就能拿下,還附贈一個美人。”

這樣輕佻的話不止張寅一個人在說,困境的時候,什麼蒼蠅臭蟲都鑽出來了。

所有人都隻注意到景華雇傭的律師團隊,上傳下跳挑刺市政規劃,沒有人注意傳說中的主人公很少露麵。

圈子裡的新聞很多,景華的輝煌和犯傻很快成為過去式,漸漸無人追究。

所以,當一年後,新發區其他規劃未動,垃圾處理站率先開工的消息震得眾人反應不過來,尤其拍下垃圾處理站特許經營權的環保公司法人正是曹景華。

當環保成為趨勢,環保產業也開始興旺起來,汙水處理、固廢處理、大氣治理、環境監測成為最能賺錢的四大項目。

落實到景華的垃圾處理站上,市政規劃是固廢處理,也就是常見的垃圾處理。垃圾處理也有很多學問門道,市麵上常見的垃圾處理方式有三種:焚燒、填埋和高溫堆肥。每一種都有刺鼻的氣味,汙染空氣、水源、土地,絕不是可以在高端住宅區旁邊立項的。

當地政府甩得一手好鍋,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企業,又不允許突破環保政策,哪個倒黴催的碰上了也是“市場起決定性作用”,與我清白無辜的政府何乾?這塊地最後要麼荒蕪,成為不良資產經曆無數次轉賣,價格逐漸走低,然後由政府回購重新規劃。要麼開發成安置小區之類低檔住宅區,不停接受居民投訴。

固廢垃圾處理也有一條產業鏈,在這條產業鏈上最賺錢的是焚燒,焚燒取暖、發電已經是證實可行的金奶牛項目,這樣的項目,自然也輪不到景華接手。次一等的還有回收利用,比如廢紙、塑料、玻璃之類的回收,即便是重資產項目,也會有很多人願意接手,政策傾斜補貼上能賺一筆,揮手利用再賺一筆。再再再次,還能做有害垃圾處理,全靠政府補貼過日子。當然,這樣的項目應該規劃到工業區去,不會在近郊生活區設置。

事實上,新發區的垃圾處理站主要負責處理城區生活垃圾,大多數是濕垃圾。這些剛好避開了焚燒發電賺錢的可能,避開一切可以賺錢的點。而高溫堆肥和填埋對環境汙染非常大,在環保日益趨緊的形勢下,景華也沒有通天手腕申請得下這樣的許可證。

扒著手指數一數,國內一共隻有六家上市企業有資格,這些企業誰背後不靠著國家部委或者當地政府,沒有一個好爹,誰插足這個行業誰死。

垃圾焚燒企業是固廢垃圾處理行當中最賺錢的,它的盈利主要來自垃圾處理費和發電上網費。換言之,政府補貼和自己賺錢,兩者相加才能得到合理利潤,繼續存活。

環保行業的大多數公司都是跟政府打交道,跟政府打交道有個突出問題,回收賬款很難,尤其是一些不發達地區,財政捉襟見肘,這筆賬它是承認的,但什麼時候給你,不清楚。所以會有大量的應收賬款,拖著拖著可能就成壞賬。另外,垃圾處理還是重資產行業,一般靠舉債建項目,如果企業長期拿不到錢,利息負擔又重,資金鏈就有可能斷裂。

龍象湖二期已經是個低級信用項目了,景華又哪裡能申請到銀行貸款。

“這麼多不利條件加在一起,地獄難度的迷宮,你是怎麼找到出路的?”劉弘毅問出了很多人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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