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覺得他倆鬨彆扭就是那樣,喬歲安哄哄,丁斯時就會回來。

她手裡的兔子戒指發燙,茫然地想,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不知道哪裡不一樣,反正就是……心裡堵得慌。

她將兔子戒指丟進口袋,沒跟羅落說再見,垂著頭,又重新拖著兩條近乎殘廢的腿往門外走。腿酸加劇了難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

人到樓梯口,周圍同學跟風似的下去了。她低頭盯著長長的台階,平時幾下就能跳下去的樓梯萬丈高似的。

對於一個腿疼的人而言,下樓梯要比上樓梯痛苦得多。

喬歲安雙手握緊扶手,正打算試探性往下跨一步,樓梯拐彎角一道身影幾步邁上來,步子急,那人抬眼,四目相對。

她一愣,立馬收回那條即將要跨出去的腿,直直盯著他看,輕薄劉海下眼睛睜得大,唇角微抿,顯得委屈又可憐。

丁斯時頓頓,動作明顯慢下來。他背著黑色的書包,雙手插著兜,冬季校服外套拉鏈拉到最頂端,擋住一點下巴,麵無表情不緊不慢踩著台階上來,黑白分明的眼抬起來淺淺掃了她一下,隨即又垂下睫毛,伸出一隻胳膊橫在她旁邊。

喬歲安鬆開扒著欄杆的手,迅速抓住他的手指,生怕他跑了似的,從口袋裡摸出兔子戒指,小心翼翼往他右手中指上套。

他頓了頓。

戒指小了點,她抿唇,又去試食指。

丁斯時不作聲,卻也沒阻止,垂著眼看她一根一根手指試,然後跳過了無名指,套在了他的小手指上,完美契合。

喬歲安這才抬起眼睛,可憐巴巴看他。

丁斯時仍然一聲不吭,麵無表情,胳膊仍然橫在她身前,漠然得像個機器。

她低落地抱住他的胳膊,重心往他身上靠,借著力道一步一步下樓。

丁斯時不說話,她也跟著忐忑,小聲問:“你還在生氣嗎?”

他沒看她,也沒開口,樓梯走完了,扒開她的手,把手又重新插回口袋,自顧自往前走。

他步子邁得大,喬歲安每走兩步就要小跑一下,好在平地不像樓梯,哪怕小跑也不會特彆酸疼。但是這麼跟著終究費勁,喬歲安一下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揪緊了,道:“你總得告訴我你在氣什麼吧?”

一個下午都沒見著人,好不容易見著了,人又是這個態度。她脾氣也上來了,大概是腿疼的緣故,委屈又煩悶,抓緊了他衣角不讓他走:“你每次都這樣,問你你在氣什麼你又不說,每次都要我哄你。那我做錯什麼了啊?丁斯時,你能不能不要什麼都憋在心裡啊?”

他終於停下來了,轉過身子,低眼望著她。

冬天的晚上黑得早,路燈一盞一盞亮起,昏黃的燈光落在他身上。丁斯時圍著條藍色的圍巾,冬季的風掀起圍巾一角,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眸漆黑,一片墨色沉沉,被夜色籠上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深邃。

丁斯時沉默地望了她半晌,喬歲安也仰著臉瞪他,絲毫不讓。

直到她鼻子被寒風吹得通紅,使勁吸了下鼻子,他才歎出一口氣,熱氣在燈光下化為白霧,又隨著冷風飄散。

“喬歲安。”他凝視著她,“你要我怎麼說?”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右手小指上套著的那枚兔子戒指上,嗓音低了下去,被風一刮,清尾音淺地飄散開來。

“我永遠在你的選項之外,你要我怎麼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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