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黎硯知的所有報導,但真是對上這樣一張年輕的麵孔,總還是難免驚歎。這便是那位第一部長片便獲得戛納最佳導演獎提名的新銳導演。

黎硯知不喜歡浪費時間,她扭回臉來,克製住衝撞的脾氣,語氣平平,“我說,你穿那雙藍色拖鞋。”

男孩看出黎硯知的不耐來,迅速地換上了那雙藍色木底拖鞋,拖鞋踩在花紋瓷磚上發出些擾人的響動,他有些不自然地掂了掂腳,將簡曆和一些劇照放在黎硯知麵前。

可供選擇的試戲片段大同小異,這個角色的戲份並不多,主要的功能就是女主在夜店和反派戰鬥的時候,他需要不受影響地在一旁跳脫衣舞。黎硯知的眼睛透亮的,她豔紅色的指甲伏在透明玻璃杯上,騰起一團水汽。

她什麼也不說,隻是坐在沙發上安靜地觀察著他,明明他是站著的,可黎硯知卻像在俯視他。

男孩被她的視線定在原地,手心沁出一層薄汗,他有些不自在地往天花板上看了看,黎硯知這所獨棟的層高很開闊,沙發的一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透明窗戶的最上端是幾扇小小的琺琅開扇窗,陽光從帶著顆粒質感的彩窗上透過,在二樓的牆壁上映出斑斕的色澤。

正當他的視線往回收攏的時候,他卻突然對上一束肆意打量他的目光,不知是不是他看錯,他竟從中那張模糊的臉上看出幾分驚心的惡意來。但下一秒那視線的主人便察覺到他的回視,很快便消失不見。

*

梁昭昨晚伺候黎硯知到半夜,也是累得夠嗆,醒得也就比她早上個兩小時。等他洗漱完下樓的時候,李錚便已經坐在沙發上候著了。梁昭像往常一樣扯著笑臉給李錚打了個招呼,“錚哥。”

李錚瞟了他一眼冷淡地點了點頭,他的手邊擺著那串大門的門禁牌,不知為何,梁昭總覺得這是李錚故意顯給他看的。

自從她們搬進這裡,李錚便每日都來,他有門上的鑰匙,八點準時坐到這會客廳的沙發上,比彆人上班還準時。甚至偶爾會在看到他起得很晚的時候,對他漏出不太認可的目光。

但梁昭也來不及多想,換上鞋便匆忙開車去給黎硯知買午餐。

拎著大包小包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他來不及擦兩額的汗,搓了搓手指開鎖,一進門就正好看見一個裸著半身的男孩,說實話長得真挺漂亮,他的上衣被隨手扔在地板上,對著黎硯知的方向賣力地扭著身子,氛圍看起來格外旖旎。

他開門的聲響不小,那舞男見他來了,有些不自在的停頓了片刻,但也許是因為黎硯知沒喊停,他靦腆地扯了扯嘴角,又咬牙重新跳起來。

梁昭也是見怪不怪了,熟稔地把飯菜擺到黎硯知麵前的茶幾上,溫聲開口,“硯知,先吃飯吧,等會再看跳舞。”

黎硯知側過臉來看他,他半蹲在沙發的扶手一側。麵前的年輕女人素著一張臉,靠近眼角的皮肉上綴著一顆清淡的褐色小痣,每當黎硯知這樣看著他的時候,梁昭總是害怕。

可是,黎硯知脾氣很好,他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抱歉。

半晌,黎硯知才緩緩把臉扭回去,她很有風範地對著還在跳舞的男孩抬了抬眉角,“你回去等通知吧,我會和你經紀人聯係。”

那男孩立馬變得像鵪鶉一樣,關節像生了鏽的一樣緩緩停擺,胡亂鞠了一躬,他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羞恥,這一切太怪了,他甚至在這份尷尬裡生出幾分遲鈍來。他低著頭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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